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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栽秧比赛小丽勇夺冠队房捉奸忠志逼人命1（第1页）

士英小丽等放工回家，赵妈妈早已将晚饭粥装进粥盆，端到小场棚长桌子上凉透，赵妈妈道：手洗洗吃晚饭，马上蚊子出来了，吃一口捞一把的。忠礼道：再等一会儿，等忠志一块。赵妈妈道：不等他，你们吃你们的，他还能不回来吃呢。众人装了粥或坐或站于桌边吃着，忠仁道：都搬个凳子坐下来吃，站着吃像什么样子，没规没矩的。士英道：吃饭也管他们，桌子坐得下呀？忠仁道：坐不下，就挤挤团团。士英道：桌子上也没得咸，就老咸菜，搛一筷头子，粥碗里和和，站着吃还快呢。赵妈妈道：吃晚饭还塞不住嘴，攀什呢呀。士英道：没跟他攀，看不惯他，吃饭还管侠子。小丽道：管就管去包，也没说别人家侠子，侄儿侄女不好照说的。

正说着，忠志回来了，道：晚饭这么早啊？赵妈妈道：不早些吃，等蚊子呀。忠志装了粥，道：妈晚饭粥煮的蛮厚的嘛。赵妈妈道：早上有粽子呢，晚上吃光粥不厚点呀。忠志站在那里喝了两碗粥，放下碗，对妈妈说道：玉莲今个又来信了。赵妈妈问道：信上说些什呢的。忠志道：她那边一切都好，让你放心，问你身体怎样呢。赵妈妈道：身子骨就这样子，没病没痛的。忠志道：信里夹着十斤粮票呢。遂从口袋里取出来递给妈妈，赵妈妈道：手上汗涔涔的，衣裳也没得口袋，先放你身上。忠志收好，又说道：说汇几十块钱给你呢，估计明天汇款单子就到了。赵妈妈道：养个二丫头得济呢，大丫头这么多年也没看见她十块八块的。小丽岔嘴道：你孙子孙女这么多，她给你钱，不害怕贴给侠子用呀。赵妈妈道：这个心她倒没有，她就是精，没得二丫头手洒，在家做姑娘也没看过她一个铅角子。

太阳落山，晚霞满天，西风习习。赵家人吃过晚饭，也不去收拾桌子上碗筷，坐在场棚里聊天。忠志问大哥忠仁：明天下午栽秧比赛，我们队里人安排好了？忠仁道：现成的，就你大嫂，生产队栽秧净是她拉头趟。士英听罢，赶紧道：我不行，明天叫他四妈去。忠志笑出声来，说道：大嫂也真会开玩笑，结婚几年了，她栽过几天秧的。赵妈妈道：她不是不会做生活，那是沾着你当干部的光，那么陈大爹做队长，卫东妈也不下田干活，现在没做的好不好的。士英道：他奶奶不是这话，小侉子栽秧真熊呢，今个下午把我们傻了眼，把我都甩下一大截。忠志道：真有这话？小丽道：只有你瞧不起我，我在家做姑娘时，下田栽秧没人敢跟我拼。忠仁道：比赛不是小侠子皮了玩的事。士英道：小侉子去准能拿个第一名。小丽道：你们家田没有我们北集上的田好栽，我们那里是沙泥土，最多的时候，我一个人栽过三四亩呢。忠志道：说你胖，你站这块就喘了。小丽道：真的，那次是跟队里人打赌，包栽的一块田，量下来四亩出头呢。忠志道：明天的比赛，不比生产队里栽秧，全公社几十个人，都是各大队栽秧能手。忠仁道：不是说大队里比赛的吗？忠志道：不是的，公社在我们大队开现场会，县里都有人下来呢。赵妈妈道：小侉子，你明个好好栽，露个脸给他们看看。士英道：蚊子出来了，我去把锅碗收拾一下。收拾了锅碗，赵家人洗了澡各自回各房不提。

知青队的试验田位于大队部东侧，涧河南，原来是五队的农田，后来全大队调整了田，划出一块给知青队，这块田约着二十亩，东边是五队沟浜，南边是内荡，和大队部之间修了一条农渠，四周田埂及农渠两边，两天前全部用河泥泥了一遍，看上去平整光亮，焕然一新。田头用红布扯起横幅标语，田中间是用木板制成的五个大牌黄底红字“农业学大寨。”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格外的醒目。广播喇叭也竖到了田头，喇叭里正播放着现代淮剧“新旅战歌”。大队干部们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忙着布置会场，公社祁书记提前一个小时便下来检查现场会的布置情况，一行人赤脚走了一圈，感到不甚满意。抓农业的副书记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气氛，随行人员中有人道：田埂四周应该插满红旗。向阳忙检讨道：我们工作上失误了，旗子早已做好，只是忘了插。赶忙叫郭营长领着几个生产队长，将几十面红旗沿田埂四周插上，红旗随风飘扬，祁书的记才感稍微满意，遂对向阳道：我先回公社迎接县里领导，现场安排人员看护，以防被人搞破坏。向阳道：祁书记请放心，我们大小队干部到位了。

祁书记走后，向阳赶紧派人下去通知各生产队班子成员及参加插秧比赛的人员，迅速到大队部集中。向阳开了简短的会，说了几个注意事项。给知青烧饭的老张过来，对向阳道：向支书，饭和汤都凉了，趁开会的人没到，你们几个先吃碗饭。向阳也觉肚子饿了，几个人进了厨房，很快地吃了碗饭，向阳汤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又匆匆去了涧河堆上，仔细连看带想，还有哪个细节没到位。

公社参加现场会的人员，陆陆续续地聚集在荒村大队部前，两时许，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大队部门前，后车厢里下来七八个领导，向阳等各大队支部书记站在路边迎接，公社祁书记手指前面身着黄色军装服的中年男人介绍道：这是县委王副书记。众人拍手欢迎。在大队部广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先由王副书记讲话，然后祁书记也说了几句。最后所有参会人员都站到了涧河堆上。

参加插秧比赛的同志早已一字排在耙好的水田里，祁书记作简短讲话：今天参加栽秧比赛的一共四十位同志，其中呢有六位是男同志，这些同志都是各大队的栽秧能手，今天你们聚在一起，参加这个比赛，首先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四夏大忙也快结束了，社员们在四夏战斗中，吃了很大的苦，流了很多汗，但大伙儿从不抱怨，表现了革命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有关夏收夏种的具体事情。我们过几天会有个专门的三干会，这里就不多说了，下面我宣布一下比赛规则：第一，四十位同志下的趟子。是事先抓阄的，他们身后的牌子上的数字和趟子上的数字是一致的，向阳同志你去检查一下。祁书记举起手中的小喇叭喊道：所有参赛的同志请转过身去对一下身后的牌子。众人转过身，向阳一一查看，回道：准确无误。祁书记又说道：大伙转过身来，第二呢，每趟的秧把子是计算好了的，一趟秧下来不得少一棵，也不能多一棵，行距是固定的，一公尺五棵，株距也就是退步是三寸半。第三，不得有倒棵子歪棵子，更不能有漂棵子。第四，两个趟子之间没有秧绳拉直，五米左右有根芦柴志子，要求是秧栽得笔直成线。第五，你们身上穿的白衬衫是比赛服，要求不能沾上泥水，也就是说栽到田头时，身上的衣服不能有水渍，更不能有泥浆水，当然了，比赛结束后，这件衣服就奖给你们，所以你们更得爱护了。最后一条，就是看哪个速度快，你们身后的田埂上都有一个计时员，我们有个五个人的评分团，最后按标准评分，评分最高者获一等奖，依次而推，共取前五名，比赛结束后现场颁奖，下面有县委王副书记宣布比赛开始。祁书记将小喇叭递给王副书记，王副书记接过，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小喇叭大声喊道：我宣布比赛开始！

参赛人员早已左手捏住秧把，弯腰准备。王副书记话音刚落，只见他们右手如小鸡啄碎米般快速将秧苗插进水田里。整个现场几无嘈杂声，目光都齐聚在四十名栽秧能手的手上。比赛过半，但见他们前面的秧苗均匀一致，笔直成线，整齐划一。何小丽排在十三号趟子上，她用眼角的余光向左右瞟了一下，众人几乎在一条线上，不分仲伯。只有她旁边的十四号，是个男同志，比她快一棵秧的距离，她估摸着余下的不足一半，便暗下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改变了原先直腿弯腰之势，半马步半弯腰，也不去看后面的柴志子，全凭感觉，心无旁骛，手起秧落，手只潮到腕处，以上一滴水珠子也没有，不用说身上的白色短袖衬衫了，不过十来分钟，何小丽明显超过其他人一米之矩，堆上观望的人都聚拢到她的趟子顶头，看着她稳步向后退去，有几位岁数大的，明显体力不支，落在了后面，十四号的男同志，紧追小丽不舍，但也落下了半步之遥，小丽沉住气定住神，心无杂念，全意栽秧，她回到了做姑娘时跟人打赌的状态，速度比刚才又快了些，又过了十几分钟，超过第二名的足有五米的距离，观看的人，议论纷纷打听这女人是谁，哪里人氏，有人说道：是荒村大队主任的女人。不少人都朝人群中观看比赛的赵忠志投去羡慕的目光。赵忠志心里美滋滋的，他和小丽谈恋爱的时候，就晓得小丽干活有一手，无论是栽秧割麦，在她们大队都数一数二的，几乎没人挜得下去。公社祁书记过来了，在他旁边说道：听说最快的这个是你妻子？忠志点头应着，祁书记夸道：真正是栽秧高手，不慌不忙，沉着稳重，你看第二名的那个男同志明显的沉不住气，脚步后退的时候有些慌，还有两三米。第一名非她莫属。忠志递了支烟给祁书记，祁书记点上，吸了一口。那头的记时员报道：十三号趟何小丽五十五分二十秒。现场有人开始拍手鼓掌。又有人报：十四号趟五十七分十七秒。三号，五十九分钟。三十七号六十二分四十秒……县里公社的领导都齐聚在十三号趟子，只见何小丽栽的秧横竖成行，从丁头望去，好似只栽了一棵秧，再看那秧仿佛吸在田里，不歪不斜，人人啧啧称赞。五位评判员卷起裤管，光脚下田查看，到了那头，又查看了参赛者的衣服，只有何小丽身上一点水渍都没有，其他人等或多或少沾上些水滴泥渍。最终的结果，何小丽获得第一名，在稍后的总结会上受到了县领导的表彰。

现场会后，何小丽拿着奖状奖品，美滋滋地回家，走到十队沟浜路头，早有一群妇女拥簇过来，有的要看奖状，有的要看奖品。众人七嘴八舌，净是溢美之词。大嫂士英问道：小侉子，一个小时下来腿酸不酸啊？何小丽一脸兴奋：越栽越有劲，还正在兴头上呢，都到头了。大翠道：你平时生产队栽秧，有时像个聋死黄一样的？小丽道：我也不比你们慢，栽多快子的到田头不还要等你们呀。有人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唉，真人不露相，这回为我们大队我们生产队争了脸。

到了家门口，赵妈妈搀着几个侠子，笑眯眯地站在路口迎着，士英道：大巧奶奶，你都晓得了？赵妈妈道：结束没多大空子，就有人回来报过喜了，说大奶奶你家四娘了不起唉，得了个头等状元了，得了些什呢东西？士英递过奖状，赵妈妈道：你杵到我面前，我又不识字，念给我听听。士英道：我也不识几个字，他四妈，你念给奶奶听听。小丽拿过奖状念道：奖状，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何小丽同态在柳泾公社插秧比赛中，荣获第一名，特发此状，以资鼓励。一九七七年六月二十二日。上面还有个公社大红公章。赵妈妈道：就一张纸呀？还有什呢？士英道：一顶草帽，一个瓷把缸子，一对茶瓶，还有身上这件白衬衫。赵妈妈笑着夸道：不丑不丑，你们把侠子带去，我去烧晚饭，该个晚上煮饭吃，炒苋菜，烧瓜汤。士英道：再割几撮韭菜炒炒，多烀些瓜，他们弟兄三个肯定要弄两盅。赵妈妈应着，忙晚饭去了。

晚上，赵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少不了又是夸赞小丽能干一番，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那个欢乐的气氛不亚于过年。此话暂且搁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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