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家或多或少和崔珩结仇结怨。
见崔珩无动于衷,裴昭有些失望,又一口气将她知道的豪门念了一遍:“那京兆韦氏,汝南袁氏,荥阳郑氏……”
还未说完,便见迎面走来两位婢女,在他们身前停下。
“奴婢见过晋王殿下,见过袁录事。”稍年长的婢女开口,“淑妃娘娘召见袁录事。不知是否方便?”
裴昭不记得和淑妃有过交集,正思忖间,眼前光线一暗,崔珩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开口。
“淑妃,是郑霁青的长姐。”
他的声音醇和悦耳,温热的鼻息扑洒在她的面颊上,让她感到酥酥麻麻的痒意。
但裴昭的心猛然一坠:崔珩是何时得知,她和郑霁青结下过梁子?
见少女表情僵硬,崔珩淡淡一笑,直起身子,道:“她和本王还有一些事情。回去转告淑妃,就不奉陪了。”
年轻的婢女似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年长的婢女抢先道:“奴婢明白。不打扰二位了。”便拉过另一人的袖子,加紧步子离开了。
……
淑妃靠在美人榻上,原本美艳动人的芙蓉面,此时却是浓云密布。
葱葱玉指捻过膝上狸奴的颈间,微微用力,狸奴呜咽一声,从她膝上跃起,钻到床榻之下。
淑妃蹙起秀眉,弹掉膝上的白毛,喝道:“畜生。”
“阿姊,来,喝口茶消气。”郑霁青见状,将茶盏递到淑妃手边,“这样看来,晋王对那个袁熙确实不一般,我觉得,应当从她入手。”
淑妃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冷冷道:“你觉得?你蠢得要死,还好意思在这里提意见?”
除了面貌还算得上阴柔俊美,她这个弟弟,几乎可以算是毫无用处。
郑氏衰落,母亲希望靠她来重振门楣,但后宫之路谈何容易。她想起颇不对付的王幼芷,凭借着厚实的家底和出息的父兄,两年内便身居德妃之位。不由咬紧牙关,握住瓷盏的素手也微微颤抖。
得知崔珩把郑霁青打得头破血流时,她并未动摇让三妹郑怜许配给崔珩的念头。
彻底让她死心的,是端午宫宴结束后,她让郑怜去找崔珩搭话,却不想,不过一刻钟,郑怜便梨花带雨地回来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晋王他,说一看见我的脸,就想到阿兄。”郑怜抹着眼泪,“还说,阿兄蠢得要死,问我会不会和他一样……”
她当时连安慰的心思也没有,只是暗骂这对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蠢得也一模一样。
如果她的二妹还在的话……
淑妃叹了一口气,问道:“贺姑娘的事情,如何了?”
郑霁青一时语塞:“阿姊,雾卿她还是想着能和晋王成婚。”
“你自己想办法。”淑妃揉了揉太阳穴,“贺家是晋王的得力助手。若是能挑拨离间,得到他们帮助,本宫的阿绪才有可能成为储君。”停顿片刻,“本宫担心,王幼芷若是得到晋王的帮助……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郑霁青点头称是,又道:“阿姊,其实那个袁熙,曾想见我一面。”
淑妃眼底一动,从榻上缓缓直起身子:“哦?你有什么打算?”
“我来宫中,正是想问问阿姊的意见。”郑霁青压低声音,附在淑妃耳边低语,“若是此举可成,便是一举两得。既能挑拨晋王与王家的关系,又能让我的私仇得报。”
“你的私仇,本宫管不了。”淑妃冷笑道,“但如果事败,影响到本宫,影响到郑家,本宫可不会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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