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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勤学好问的人,在我暗自思量考察的时候,他会时不时抛出一些疑问来求我给他解答,那些问题偶尔有价值,大多数时候十分幼稚,不过我不讨厌有求知精神的人。
“虞冬青,我看你这上面写的,要用到滑轨哎,你们组有这个吗?我之前去学校借,他们说大多都已经被借走了。”
“哦,这个是组长提供的。”有那么一个组长,这类器材倒是不愁借不到。
“那话筒呢?我是说……录音设备,哇,你们居然准备了这么多!我们组只有枪式的,还在商量要不要买悬挂式的呢,但是人手有限,怕没有挑杆的人……”
一副“哇,见识到了呢”的样子,我看着他,内心暗暗觉得好笑。
向梧为人处世的风格,我倒是不讨厌,既不过分夸大自己的功劳,又从不掩饰自己的匮乏,他就像海绵一样积极吸收着自己身上所没有的东西,不卑不亢,也拥有着自己的原则。
我们这次的“实地考察”一直持续到傍晚,最后一处是在一个江坝边,我十分确定向梧他们组是没有那个场景的,所以在才将它排在了最后,可向梧听也不听我“可以先回去”的建议,说什么也要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起来。
彼时正值夕阳西下,河坝的尽头正同夕阳的余晖相互蚕食着,我能够听到沙沙的风声,以及壮阔的,江水奔流的旋律。
向梧就那么站在我的身边,一反常态地静默着,我意识到他正为眼下的美景所震憾,内心大概有几分自得。
“你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地方的?”在夕阳只剩下一抹残影的时候,向梧转身面对我,这样说。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因为沉沉的暮色而不再清晰了,身躯的轮廓倒是被打出了一条流畅的曲线,伴随着风,舞动。
我说:“小时候经常到这来玩,觉得作为取景地,会很不错。”
他身形微晃,“啊”了一声,“小时候,你一个人来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只说:“我一个人。”
“那现在是我陪着你。”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你不是一个人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大概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所以转过头,不再回答。
“我小时候也经常一个人到处乱跑,你在城里,大概不知道农村那边的景象,也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满田的稻草,齐人高,被风吹得沙沙响,叶片的海组成了波浪,我敞开手,它们就铺天盖地地向我涌过来,却没有淹没了我……就像是,就像是《穿越》里的苞米海一样,是不是很棒?”
是,感觉是很棒的样子。
“我小时候就在想,能够在那里取景就好了,如果拍成电影,一定很美很美。”
倒是个性情中人,虽然我无法见得他所描述的景象,但能够想像,他内心的美好是不亚于我记忆中最美丽的景色的。
因为走太远,所以当天晚上,我和他没能及时返校。
其实这地方离我家不远,但那时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我也不喜欢将还不熟悉的人带进家中,所以就打算随便找了间宾馆,开个房间。
那时的a市区值旅游旺季,稍微不那么偏僻点的宾馆都已经住了满员,我和向梧能就近找到一家仅剩一个标间的宾馆,也算是幸运了。
向梧基本将一切都写在了脸上,那羞涩的神情,那手足无措的姿态,别人不知道的准会以为我俩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考虑到他对我的想法,我本不应该让他跟我在一间房才是,但一面又觉得,他那个小身板,应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奔波了一天,将脱下的衣服扔到床上,我告诉向梧我要先去冲澡。
向梧背对着我,耳朵尖都是红的,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就像是第一次看女人脱衣服的小男孩。
暗暗瞥着他,我心中只有无奈。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也没穿什么衣服,向梧听见声音,应激似地站起来,先是死盯住我的脸,后视线慢慢下滑,又克制似地瞥向一边。
他大概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还状似平静地路过我,跟我说:“我去喽。”
我:“哦。”
出来的时候,他大概是想学得同我一样从容不迫,所以也没穿上衣,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明显又是不好意思了,那表情,就像是我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忍不住揶揄。
“我……我知道啊!”说着,向梧放下了自己掩在胸前的手臂。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那两点是粉红色的,还微微凸起,显得有几分……色情。
第8章他的眼泪
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未来究竟会走过怎样的轨迹,数年后,我们又因为外出采风而聚到了一起,同样开了一个房间,而面对彼此时,还多了一层那种名为“情侣”的身份。
下了车,抵达那个城镇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本以为向梧会带我到他的那个小家去,可他犹豫了许久,还是说:“我们找个酒店住下吧。”
或许是因为已经坦诚相见过数次,彼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同我开一间房时的局促,坦然了不少,只是在我凝视着他胸前那两颗粉色小点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激灵了一下,而后欲盖弥彰地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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