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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上，接受命运的挑战，这便是走向成熟！

我决定正式找她谈一次心。于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我把女儿叫到我的书房。

“晴雁，爸爸首先要向你承认一个错误。我对不起晴雁！”我很认真说。

她很吃惊，以为我又在开玩笑，问道：“又发神经了？”

我说：“不，的确对不起晴雁。你不是说你的命很苦吗？不光是由于学习负担重，其实，我也有责任呢！”

她问：“为什么？”

我反问她：“还记得初二结束时我给你说的四年有期徒刑的话吗？”

她点点头：“记得呀！你说这四年的学习很苦，就像坐牢。”

“那你进入初三后是不是想到在坐牢呀？”我又问她。

她仍然点头：“是的。我确实觉得像是在坐牢。”

我说：“所以，你现在坐牢的感觉，命苦的感觉，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爸爸这个说法造成的。你是以坐牢的心情进入初三的，因此，遇到什么困难都感到是在受刑。这种心理夸大了也强化了初三的压力，使你觉得自己的命比黄连还苦。爸爸有罪，爸爸才该坐牢！爸爸现在收回这种说法！”

我又提到这几天我让她看的书：“你看，同样是面对中考和高考，不同的心境所表现出的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样！爸爸教了20年的书，多次带初三和高三，深知现行教育制度对人的身心摧残，我平时发表了大量文章，也是呼吁教育改革，呼唤解放孩子。因此，你所面临的中考压力，你所面临的不合理的负担——比如背政治等等，爸爸完全清楚。但是，爸爸今天要说的是，我不应该以坐牢服刑来形容初三和高中生活，那样会使你一开始就以忍受痛苦的心情对待学习。爸爸经常对我的学生说，今天也对你说，如果这一切难关是非过不可，那么，唉声叹气也是过，高歌猛进也是过——你何不换一种心情呢？就像《花开的声音》和《恰同学少年》中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更重要的是，你应该把中考高考看成是命运对你的磨炼，经过这种磨炼，你一定能够拥有无比坚韧的意志！”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人们爱说现在的孩子真幸福！我不同意这个说法。”

晴雁赶紧接嘴：“就是就是。你们那时读书可没有我们现在苦。”

“是呀！那时开门办学，经常学工学农。学工就在工厂学修汽车，学农在农村的小河里摸鱼虾，可好玩了。但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学到什么知识，所以爸爸现在还要读博士！我们那时学习虽然轻松，但毕业后不得不上山下乡，到农村锻炼，吃的苦可不比你们现在的应试教育少！”

晴雁笑了：“那我和爸爸扯平了！你读书不苦，但要下乡；我不下乡，但读书很苦。”

我说：“这说明老天对任何一代人都是公平的，因为任何一代人都有他们的幸与不幸。而这所谓‘不幸’无非是种种磨难，只要经过了这种种磨难，人便坚强起来，才有出息，就像你刚刚学过的一篇孟子的文章里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晴雁马上接过去，像竹筒倒豆似的背了下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好了，别背了！晴雁的记性就是好！”我打断她的背诵，“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吃过苦的人肯定不会成大器！但是，吃苦并不是非要把你弄到乡下去挨饿，或者去干苦力活。你现在每天的学习就是一种吃苦的锻炼，这同时也是一种快乐，成长的快乐，走向成熟的快乐！”

最后我说：“爸爸希望晴雁是一个超越困苦的人！当你的同龄人在为眼前的学习叫苦时，你能够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希望学习上的困难越多越好，因为这样才能练就我坚韧不拔的毅力！”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晴雁听得很认真，她很少这么认真地听我的严肃谈话……

这次谈话不久，她就迎来了期末考试。学习负担比平时显然更加重了，但我没有听晴雁叹过一声气。这次考试，她的成绩再次在班上名列前茅。

“感谢中考！”

刚放假，我带晴雁去参加我一位朋友的婚礼。婚礼结束后我们在一个茶楼喝茶，我和朋友闲聊。座中有一位朋友是《教师之友》杂志社的钟丽曦老师，她给我谈到她最近刚刚接到一部小说稿，作者是本市一位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小说内容是作者的高三生活。她说：“这位学生将小说的题目定为《感谢高考》，他认为，一般的中学生总是喜欢诅咒高考，但他通过高考的磨炼却很感谢高考。”

她说这话时，女儿正坐在我身旁。她悄悄对我说：“爸爸，把钟阿姨说的那部书稿借来看看吧！”

于是，第二天我便去《教师之友》编辑部拿回了那部小说稿。寒假回老家，晴雁除了带上她的作业，还带上这部书稿。

在乐山老家，晴雁每天做完作业，总要翻几页小说稿。我问她写得如何，她说：“写得不好，没有吸引力。但是，序言写得很好。”

我拿来看了看。的确，就写作而言，这部小说不算成功，人物杂芜，情节凌乱，缺乏应有的冲突。但正如女儿所说，作者自己写的序言很好。不过我仍然问晴雁：“你为什么觉得序言写得好呢？”

她翻到序言，指着其中的一段话，说：“你自己看吧！”

这一段话是这样的——

可能有人说我们是怯弱而麻木，甚至丧失自我的高三生，因为他们看到书中没有对高考时髦的诅咒。我们是省重点中学实验班的学生，我们清楚自己的目标，我们是现实理智的人。即使我们有对现行教育制度的不满，我们也必须接受并适应它，大喊大叫是无助于目标实现的，反而会浪费时光。或许高三是个铁屋子，但我更愿称其为炼狱。炼狱是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它的门开了条缝，我们走向那道光亮，但我们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是通向天堂的楼梯还是坠入地狱的深渊。我觉得我可以感谢高三，尽管我没有实现最终的目标，但我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我觉得成功经历高三洗礼的人，只需要坚持，继续学业是没有多大问题的。高三的经历是笔财富！

寒假结束回成都的前一天，女儿自己写了一篇作文，我一看题目，是《感谢中考》，全文如下——

感谢中考

前不久听爸爸说，一位已毕业的学生写了一本反映他高中生活的书，书名为《感谢高考》。刚听到这书名时，我感到不解：高考多残酷啊，许多人骂它都来不及，他居然还要“感谢高考”？但仔细一想：嗯，高考的残酷正磨炼了人的意志，从这一点讲，的确应该感谢高考。而我现在正面临中考，中考又何尝不值得我感谢呢？

相信进入初三的同学都感觉到了初三的紧张和沉重。课本知识越来越难，不只是语数外理化五门主科，连政治、历史也越背越头痛了；考试几乎是天天与我们见面，一张比一张难的试卷铺天盖地向我们扑来，同学们都叫苦连天；睡眠时间由十小时减为八小时，又由八小时减为六小时、五小时，每个同学上课时都精神恍惚；还有那残酷的体育考试，让我们在精神上饱受折磨之后，又多了一项身体摧残……是的，这一切看来都是那么“惨不忍睹”，但这只是事情的一面，而它的另一面可能我们并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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