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有些没听清,疑惑看他:“不然如何?”
钱铭一张口,连打两个哈欠,一时颇为尴尬。
“那,不如就按娘娘说的办吧。”
沈瑶不由失笑:“好。”
她坐下身,拉过高潜的手腕,搭上他的脉搏。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眉头越皱越紧。
倘若当日服下蛊毒解药,虽不能保证性命无忧,但情况一定比现在好。
而今,就算再找来解药,也无济于事……
钱铭瞅瞅躺在床上的人,又看看诊脉的人,心中惆怅,谁知娘娘这次能待多久?
他端起空碗,心情低落。
沈瑶瞧着刚刚还精神抖擞的人,现在却是蔫头耷脑的,松开高潜的手,随口问:“钱铭,你跟了他多久?”
钱铭一愣,垂眸道:“差不多十六年。”
沈瑶吃了一惊:“那么久?”
高潜是个什么脾气,她可太清楚不过了,能服侍他这么久,还没被杀,当真稀奇。
钱铭站定,回忆道:“小的七岁就入宫了,那时主上还只是四皇子,他身体不好,总生病,许是看小的长得壮实,才将小的留在跟前。”
话头像一把钥匙,当即打开了贮藏陈年旧事的匣子。
什么高潜幼时病痛不断,被别的皇子轻视、排挤;什么不受先皇重视……总之,想到什么说什么。
沈瑶也没打断他,末了,淡淡一笑。
难得还有对高潜这么忠心的人。
说到忠心,又想起江惟、沅芷、湘兰……
钱铭说完,再瞧沈瑶,垂着眼,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压根就没听他讲话。
默默一叹,行礼告退,行至一半收住步子,狠了狠心,道:“娘娘,不论主上对旁人如何,但待您是真心的,他只是,只是一个人被困得太久,根本不懂,不懂该怎么留住一个人。”
他抬起袖子,悄悄揩一下眼角,低下头转身走出门外。
沈瑶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刚要站起身,手腕被死死拽住。
“……别,别走……”
蹙眉瞧过去,床上的人闭着眼,紧锁眉头,像是做了什么梦。
沈瑶想抽出手,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道猛地一带,歪倒在床上,然后整个人被他紧紧匝住。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手摸向腰间绣囊,直至指尖拈起一根针,扬手就要扎下去,却又在半途中停下。
他已经是昏迷不醒了,再扎下去——
沈瑶盯着梦里都在发疯的人,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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