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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塘（第1页）

“不碰你怎么救你，下面是他自己立起来的。”清子为自保，慌得口不择言：“姑娘美胜天仙，身形俱佳，佛祖见了也会动心……”

听到清子赞自己“身形具佳”，唐九的心像被人揪住，面色更寒，道：“那好，你便说说我的身体美在哪里？说的不好或是说谎我便是死前也要一刀刺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上飘来几朵云儿遮住月亮，清子看水中的唐九似仅剩下头颅。云儿又迅速飘走，月光照着唐九素美的容颜，水中的身体被月光打了对折，受了内伤，寒水之中微微颤抖，弱不禁风，哪是个冷冰冰、凶巴巴的“女魔头”。强烈的反差把清子瞧的痴了，由衷赞美道：“你好比天上的月亮，上弦月缺，你能说今晚的月亮不美么？”

清子眼神诚恳，面是正色。清子此时面貌轮廓已似成年，月光更添了几分俊朗，好一个美少年！

唐九先是一怔，蓦然之间心悸颜动，竟一刹那间竟露出小女儿家应有的情态：“第一次有人如此赞美自己。行走江湖两年，遇到有赞自己美貌的，有赞美武功的，身体却是第一次为人所赞。”女子谁不爱美？谁不喜欢男子称赞？唐九手中飞刀再送几寸就能刺进清子太阳穴，却迟凝不刺。

清子真心过后，却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起了“坏心眼”，他继续赞美唐九：“你听说过“坐怀不乱”的故事么？柳下惠怀里的美人一定没有你美。女娲娘娘定是嫉妒你的脸，才把你的身体捏成缺陷之美。”清子又顺便赞美唐九的家人：“你爹爹一定长的很俊吧，我老家的人都说父亲越俊，女儿越美，你爷爷……”

清子越说越欢，却突然瞥见唐九面色越来越阴沉，忙收住嘴。唐九森冷道：“是了，我爹就是太过俊美，那尼姑才成了疯子！”

受唐门大房二房轻视，从小刻苦磨练，杀过人的唐九，小女儿家的样子真的只是一刹那间。

两人瑟瑟发抖，唐九手中仍持着飞刀，身体却不听使唤倚住清子，靠得更紧了。清子越来越恐惧：“就算不被杀死，也要被活活冷死，还有可能被这“女魔头”先刺死陪葬。”

丑尼姑不死心，一直寻找渡水之法。她只需守住水边就能活活困死唐九，可能怕夜长梦多或是手刃仇人方觉痛快，她四下找寻，不时回看水中二人所在方位。

“游到水浅的地方，你过去引开她。”唐九气息虚弱的开口，飞刀在手中不住打晃，已是强弩之末。清子一听这话如此薄幸，真想把唐九交给丑尼姑换自己回去。他越是长大胆子越小，丑尼姑武功高强，英雄救美之心他有，见色轻生却是万万不可。心中一番激斗：“我还是回寺搬救兵。”

清子拖着唐九缓缓游到水浅能站住脚的地方，离开唐九的身体。唐九手中飞刀掉落水中，俏脸暗淡无光，身体随波打晃，仿佛随时就会沉入塘底。清子看得心生怜念：“菩萨保佑，丑尼姑不要发现我去搬救兵。”清子见丑尼姑去找断的大树干，他赶忙连走带游悄然上岸，正要疾步逃走。突然，唐九“喂！”了一声。这一响动，丑尼姑立即发现清子，怒喝一声，便向清子扑来。

清子又怒又怕，赶紧往水里回跑。丑尼姑拖泥带水，这几下竟没追上。丑尼姑正懊悔间，看见慌乱的清子在水中竟是用走的。原来塘水浅能踩住脚的，又见不远处的唐九哪里是在游动的姿势，她面露狂喜，杀气陡涨。也跳入水中。

清子听得身后落水的响动，心下惨然：“今日真的要陪牡丹花下死么？”他尽力向唐九游去，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清子第一次有了害人之心：“自己向深水的地方游，丑尼姑要杀的是唐九，先让唐九挡一阵。反正唐九都要死，不如死前先救我一命，来世能转个好胎。”清子来不及羞愧，来不及想象自己此时多么邪恶，他只是尽力的逃生。游到唐九身边时，唐九眼已闭上，身子开始下沉。清子刚想着害人，真到此刻，却又身心不一，顺手抱住唐九，向深水带去。这么一缓，二人注定是要死在一起，相互陪葬了。

丑尼姑距二人只有三步之遥，定能追上了，反而先收住脚步，指着唐九恣肆大笑：“唐守业！今天我要你后悔一生。”唐九听了心道：“我死了，爹会后悔一生么？”丑尼姑笑完，双手成爪向两人的脖子抓来。清子明知来不及，仍是尽力向前游。游到深水处，发现自己命竟然还在，丑尼姑居然没追上，可他还是不敢回头，用力向前再游了几丈。唐九突然睁开眼睛，低说了一声：“傻子。”这句话不知道骂的是清子还是丑尼姑。清心看一眼唐九，见她嘴唇全无血色，脸孔白的吓人。回头看丑尼姑，也是面色惨白，立在浅水处。

丑尼姑怪叫的拍打水面，激起浪花，对着唐九吼道：“没想到你比你娘还毒！”唐九气极，身体抖得更厉害，却苦于无力出手击杀，出言相刺以解心中之气：“妖婆，你脸已经有够难看，还想身子也烂掉么？”原来唐九洒出药粉溶与水中，见血既成毒药，晚上根本看不出来。两个女子在水中怒目对视，似要比拼耐性，看谁先死。终究毒不等人，丑尼姑手如抽筋，麻痹感慢慢向身体蔓延，她知道这是何药，也知解毒之法，不敢再逗留，眼神怨毒不甘看了清子和唐九一眼，渡水上岸，施展轻功，瞬间仅剩一个暗点。

唐九长吁一口气，再也无力坚持，“你……别碰我……”话没说完，晕在清子怀里。

君子不欺暗室。清子将唐九拖上，简单急救，又大着胆子端详唐九的身材，适才入手颇沉，实在弄不清唐门五花八门的暗器都隐藏在哪个部位。突然听到左右两边各一阵喧哗，清子转回头，右边的情景吓了清子一大跳。

上百号村民，孩童挥舞着赶牲口的鞭子，男子手持扁担、耕具，妇女在扔烂透的水果蔬菜和臭鸡蛋，均是用方言叫骂不休。一个未及中年的大肚妇人被关在一个鸡笼里，由四个壮夫抬着向水塘里走。

笼中孕妇被村民打得出气多入气少，就算不沉入水塘，也是难活了，大肚下羊水已破，就要临产。清子看这个妇女的身影，觉得好熟，他是看到白脖子就想到全裸体，想到全裸体就记起那晚水塘见到的、使自己晚晚不能入睡的一幕。“是她，她把胸脯包得那么紧，差点认不出了。那个奸夫不就是……”

左边那一侧的喧哗却是林强带着徒弟来找清子，看到浸猪笼，邵平远远就看见了，大声悲愤制止道：“住手啊！你们这样可是一尸两命，先让她把孩子生出来再说。”事有轻重缓急，他们也无暇去问清子发生了何事。

人群中一个为首长者大声道：“这些师傅来得正好，你们说说与人偷情生育该不该杀？”

笼中妇人微睁眼皮，毫无生机，连绝望在她脸上也看不见，双手只是本能的护住大肚子。她看到忽然出现在眼里的一群僧人，眼皮奋力再睁开少许，复又垂下，显然这些僧人并不是她心中所等之人。

村民在等出家人对偷情的批判，而众弟子都把头转向师父林强。

林强涨红脸，似在酝酿措辞，终于做出评判：“这孩子是我的，我就是赶来接生的……”

众人一齐愣住，弟子们更是各种表情都有。

接着村民一下子炸开了。农妇见笼中淫妇体态丰饶，相貌颇佳，心道：“真是个天生与人偷情的烂货。”一些农夫亦是双眼兽亢，心道：“怎么不是和我偷情，真是该杀。”叫杀声骂成了一片，他们也信轮回报应之说，却自认杀淫妇、溺孽种，佛主是赞许的。

笼中妇人发出最后的力气，语不成调，尖声道：“不是他……不是他！”也不知是妇人不想连累局外人，还是如清子所想的：“师父也不往水塘照照自己的样子。”

清子道：“至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祸不及子孙嘛。”

长者木然道：“这孩子生了也该溺水，谁叫他天生是个孽种。”语气毫无感情，似在说一件稀松寻常之事，道理是在他那边一样。

“等等！我这些钱，你们让孩子生下来卖给我。”颜如玉将口袋里的钱全翻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掏钱。他赚钱的方法和事情想得倒是飞快，真遇到这样的突发“俗”事，便一筹莫展，想到的还是用钱解决。可他们出来找清子，带的钱哪够上百村民分，连孩童一人一个糖葫芦都不够。村民原以为有了赚头，眼睛一亮，钱多是可以商量的。待见到见钱那么少，感觉和尚在耍自己，尽皆大怒，有人骂道：“臭和尚。这么少，当我们要饭的么！”抬鸡笼的四人又向前迈大步，妇人的衣襟已触到水塘。

长者脾气却是最火爆的，突然不顾年老体衰，抄起锄头打向颜如玉。这些年南少林寺与民争利，众村民对这些和尚早已不耐，此时见到村中长辈出手，才不管你南少林寺是个鸟，男女老幼一起杀出。

有几个妇女困住了林强，是想试探林强‘虚实’。众徒弟眼睛瞧直了，原来苦练的金钟罩对女人的搂搂抱抱不管用啊。

当下，弟子们以少敌多，用正宗少林拳对锄头钉耙，乱作一团。清子武功几乎不会，只能逃，村民在追。前头隐约有一匹牲口栽着一个人向这个方向慢慢行来。“不好，莫非前有堵截？”近了一瞧，一匹高头白马载着一个佩剑师太。师太大师算一家吧，清子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大声呼援：“师太，救我！”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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