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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嬷嬷捂着脸傻愣愣地坐在地上,连撒泼都忘了,委实是没料到苏念语居然会亲手打人。
都说大姑娘娇纵专横,心狠手辣,但凡是苏府里的人都知道的,只是,宁嬷嬷在苏府这十来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恰恰被打的对象还是自己!
在玉兰苑当差的丫鬟婆子亦是第一次看到,全愣在了原地。
唯有元香回了苏念语的身边,急急地拉着她的纤纤素手看了看,道:“姑娘使不得,该把手打痛了,这种事交由我们即可。”
手还真是有点痛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苏念语笑了笑,“不碍事。”捧着手炉,云淡风轻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宁嬷嬷缓过劲,坐在地上又嚎嚎大哭起来,“老奴……老奴真是活不下去了……”
边哭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一副不给说法不罢休的模样。
苏念晴急了,想说点什么,却被苏念语一个眼神给唬住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语气淡淡。
“元香元霜,上去掌嘴。”
两个人应了声是,就走到了宁嬷嬷的面前;宁嬷嬷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两只手推着搡着,就是不让她们靠近,一边惊慌看着苏念晴,一边囔着:“二姑娘,您可得救老奴,老奴之前就白白挨了打,不过是想讨个公道而已,大姑娘好狠的心哪……”
元香却是干脆唤了身后的粗使丫鬟过来,硬是拉住了宁嬷嬷的手臂,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去,苏念晴却是挡在了宁嬷嬷的跟前,厉喝道:“住手,看谁敢动嬷嬷!”
苏念晴这是铁了心要护着宁嬷嬷的。
元香元霜一时很为难,左右下不去手,苏念语却是看着窗外一个匆匆跑出去的人影,知晓苏念晴暗地里让人去喊刘姨娘过来了。
她也不介意,就算是刘姨娘来了,这人她也是打定了。
她顿了顿,才轻笑道:“二妹妹,过来坐。”
苏念晴却是不动,一脸警惕之色。
苏念语继续道:“二妹妹为何如此看我?我们一向都是姐妹情深,你如何对我,我自然就会如何对你。你一向都是对我好的,我又怎么会害你呢?对吧,我的好妹妹。”
一席话,苏念晴听得心中一颤,隐隐觉得话中有话,如果她对她好,那么她就会对她好;万一让她知道她一直都在设计她,岂不是……
口中却凄凄哀哀地附和,“我们姐妹情深,姐姐自然是对我好的。”
苏念语让丫鬟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又在自己身侧的位置上放了一杯,率先帮苏念晴决定了位置,苏念晴只得咬着唇走了过去。
才一挪了位置,身后立马就是啪啪啪几声,而后传来了宁嬷嬷杀猪一般的声音。
苏念晴赶忙回头,元香和元霜一左一右已经扇起了宁嬷嬷的耳光来。
“住……”手还没说出口,手腕处却被拉了住。
苏念语把苏念晴往座位上一拉,笑道:“二妹妹别急,宁嬷嬷做错了事情,定是要责罚的。现在先掌嘴,总比刘姨娘来了,让她为难好。刘姨娘性子好,知晓犯错的人是你的奶娘,肯定不舍得动手;如此一来,刘姨娘在府中就落了口舌,立不了威,有些丫鬟婆子奴才就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我这也是为刘姨娘好。”
苏念晴脸色极为不好,闻言立刻脱口而出,“宁嬷嬷何来的错?”
一边却是不住地拿眼看宁嬷嬷,宁嬷嬷被左右开弓,毛发混乱不堪,除了鼻青眼肿,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狼狈得几近瘫软,站都站不起来。
苏念晴如坐针毡,差点就咬碎了一口的小细牙。
苏念语却笑道:“二妹妹先别气我,待我把话说完再气也不迟。”
苏念晴不说话,一双美目看着她;苏念语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目光已然散涣的宁嬷嬷,示意让元香元霜退下,宁嬷嬷这才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如宁嬷嬷所说,她在苏府已经待了十来年了,府中的规矩想必都十分清楚。她身为一个仆人,怎能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甚至是是对主子出言不逊呢?更是指责我欺负你们沁竹居,这传出去的话,该说我们姐妹之间不和了,妹妹觉得,这不该责罚吗?”
苏念晴仔细一回想,确实如苏念语所说,不禁脸色又白了白;苏念语抿唇一笑,继续道:“还好她是宁嬷嬷,换成是玉兰苑里的谁敢如此不敬主子,只怕这会儿要被乱棍打死了,我也是看在妹妹的面上,减轻对她的惩罚,不过是掌嘴,二妹妹倒是说说,掌嘴好呢,还是被打死的好?”
苏念晴怔怔看她,无意识地绞着手里的锦帕,似乎是不信平日里和她十分亲近的嫡姐突然间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了。
在往日,嫡姐信任她,在这种事情上断不会计较的,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可都被嫡姐笑嘻嘻带过,摆明了不往心里去,她院里的人才被养刁了。
若不是嫡姐这一条一条列得如此清楚,苏念晴甚至都没有发现宁嬷嬷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她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宁嬷嬷,突然间心静了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姐姐说得是,”苏念晴违心附和,却还是不甘心问道,“可在这之前,嬷嬷为何会平白无故被你院里的人给打了一顿?”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苏念语折回到了蟠笼雕花大椅边上,贴着苏念晴坐下,“二妹妹也知道,我是极喜欢看雨的,一不小心就看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躲在庭院的假山后面,不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贼人。原本是怕贼人太凶残,我就命人狠打一顿才拖到了屋里来,却不想竟然是宁嬷嬷!真是天大的误会!”
“我这有一瓶治伤痛的药,很是好使,抹在额头上,疼痛减轻了不少,”苏念语招了招手,元香即刻就递上了一个精巧的小瓶子,放到了苏念晴的手中,笑道,“确实是委屈了宁嬷嬷了,不过话说回来,宁嬷嬷当时如果别着着蓑衣和斗笠,行踪诡异,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宁嬷嬷无缘无故来玉兰苑做什么,这传出去了什么闲话都有……二妹妹应该是不知晓这件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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