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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河边痛哭（第1页）

小旭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没有开口，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见到爸爸了，就在这里。

沉默了很久之后，倩怡摸摸小旭的头：“小旭，爸爸犯了错误，现在在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做错了就要面临惩罚，他的惩罚就是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小旭。所以小旭，你要快快长大，长大到可以见爸爸，告诉爸爸那些是非对错。好不好？”

倩怡知道，阻止小旭见黄凯，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小旭现在往往很平静，不会像以前那样提到这类的话题总是那么激烈，虽然倩怡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听了倩怡的话，小旭却只是摇着头，眉头也始终紧锁着。

倩怡顿时又失望下来，心里头深深的疲惫，但她还是笑着说道：“小旭是不想长大是吗？没关系，如果觉得现在比较开心，那我们就不要长大，反正不管到什么时候，妈妈都会陪在你身边。”

倩怡说着，亲了亲小旭的额头，又抱了抱他。

小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说，如何向妈妈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他听不太懂妈妈的话。所以最终，他也只能是看着倩怡关上他房间的灯，然后带上门离开。小小的床头灯洒落温暖的淡淡的光，照着小旭和他怀里的模型，小旭看着玩具，低声叫了一声：“爸爸。”

怀里的机器人玩具，他曾经亲手过摔碎个一样的，甚至于那个比这个更大，更精美。可是却被自己亲手摔碎了，而送这个玩具的那个人，曾经对他很好很好，也被他狠狠地赶走了。不知道走的时候，他的心是不是也和那个被无情摔在地上的玩具一样……

小旭睁大了眼睛，回想着当时那一地的狼藉，机器人，它会疼吗？

小旭年纪还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后悔，他只知道，后来的很多次，他想到那个碎裂一地的机器人，心里头都会很难过很难过，他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摔碎过它，那样一切也许就还会和从前一样，他们都是快乐的。

只是也许性格里遗传了温倩怡的倔强，小旭也是，不愿意去承认，毕竟那个人曾经和妈妈一起，深深地欺骗了自己。

甚至于在小旭的心里，恨得最多的一件事都是，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父亲，而不是所谓的他霸占了自己的家，赶走了自己真正的父亲。不知道自己恨的到底是被欺骗，还是那不是真相。即使是一个成年人，面对这些的时候，很可能也会崩溃，更何况小旭他只是个那么小的孩子，幼小的心灵根本无法承受这些。所以他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再见到曾经的那个爸爸。

一直到在澳洲，一家小超市里，无意间发现这个做的非常粗糙的机器人，小旭一眼间认出来，这个和当初被自己摔碎的那个，几乎是一模一样，因为有一次，爸爸带着他看电影，里头就有个这样的机器人，自己特别喜欢。

那一刻曾经的一幕在脑海里重演，那个碎裂的机器人，还有爸爸当时那一刻呆愣在原地的神情，小旭忽然间明白，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的事情。

所以他再度陷入自我封闭之中，因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闹着把那个玩具买下来，然后一直紧紧地搂在怀里，因为怕它会再一次被摔碎。

这一个晚上，不光是小旭，很多的人都难以入眠，倩怡也在辗转，重新回到故土，这房间里，上一次回来，还有他一起……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和温度。倩怡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留下泪水。

而同样伤心欲绝，无法入睡的，还有一个苏慕婉。

苏慕婉知道卓越去苏北之后，知道倩怡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如同五雷轰顶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她哭得泪雨滂沱，开着车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这世界那么大，可是却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能藏的下她的伤心。那种痛太熟悉，失去所爱的时候，心都会碎掉，苏慕婉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经成为一堆粉末。甚至于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痛，以前她从未得到过卓越，甚至于卓越一直否认着对于她的感情，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承认了，明明说过那么多的话，说好一辈子走下去，可是一转眼，那些最温柔的话，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那一颗脆弱的心，直到血肉模糊……

苏慕婉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黄浦江边。

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开来这里啊，连苏慕婉自己都不知道，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倩怡个卓越离婚，然后决定去澳洲的前一夜，也曾经伤心地来到这个地方，那一次还是自己过来，安慰他很久，然后把他带走，去打电玩发泄。原来伤心的时候，还有人慰藉，就不算绝望不算孤独。那么此刻自己呢？无人诉说更无人可以安慰，是不是彻头彻底的凄凉？

“卓越，原来你一直都比我幸运。你伤心的时候，还有一个我，可是我伤心的时候，却一无所有。”苏慕婉捂住脸，却捂不住指缝间的泪滴，喃喃地自语着，“没有你，你不会来安慰我。甚至于我也许根本没有得到过你，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强求，所以注定除了伤心，什么都得不到。可是卓越，你比我幸福，我给你的爱，哪怕你再不想要，那也是爱情啊，可是你给我的，你给我的……”苏慕婉放声痛哭起来：“你比我幸运，就一定要比我幸福，不然我这样的伤心，有什么意义呢？”

苏慕婉拉开车门下了车，她只是哭了很久，并没有喝酒，但是脚步跌跌撞撞像醉了一样地往江堤上走。她想让冷风吹醒自己，也许一次性地伤个彻底痛个彻底，就会变得麻木，就不会再痛了。

即使已经很晚了，江边也是热闹依旧，江面上货轮一艘艘地经过，远处的霓虹灯也星星点点落在江面上，晚风正好吹散一天的炎热，所以很多的人都趁着这时候出来散步，欣赏江景，甚至于人比白天还要多，很多游客在合影拍照，还要人指点着问着：“哪里是情人墙？据说在情人墙底下接吻拥抱，爱情就会永恒。”随即有人嘻嘻哈哈地走着过去，去找情人墙去了。

爱情，永恒，苏慕婉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真的有爱情吗？有了爱情，就能够永恒吗？她嘲讽地笑着，像是在笑自己。

北京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有许多许多的人慕名来欣赏它的繁华，去装点着这种繁华，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很多人一辈子也追不到抓不住，还有人抓到了，却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原来江面上的霓虹倒影，流金一样随着水波荡漾破碎，全是许多人追逐一生的破碎的梦。如今这里头，又多加了一个她苏慕婉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世上伤心的人那么多，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苏慕婉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借着晚风，呆呆地坐着，思绪完全凌乱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真的要放弃卓越，真的要从此不爱了吗？苏慕婉慢慢地伸出手，抚摸着心脏的位置，还能听到那里微弱但是坚定的跳动，它不肯死去。

那么对卓越的爱情呢，愿意死去吗？苏慕婉问着自己，却给不出一个回答。晚风吹拂过江面，依稀听得见潮水扑打着江堤的声音，那一刻苏慕婉简直想跳下去，让一切的问题都随着滔滔江水，消失远去。只是她经历过生死，知道那是对剩下的活着的人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她不能再一次这样做。

这时候几个暍得醉醺醺的小混混，晃晃悠悠地一边大声说笑吹牛，一边走着往这边过来，其中一个人看见苏慕婉：“哟。

那边有个小妞，好像还挺不错的。”

于是立刻就有人吹起口哨，流里流气地招呼着：“美女，干嘛坐在那里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来来来，哥哥哄你开心。”

“别想不开啊美女。”

一帮人乱七八糟的起着哄，甚至于看苏慕婉一动不动，也不理他们，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幵始悄悄地走过来。

苏慕婉完全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人，甚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根本就没有听到。结果这几个人越发的大胆，干脆走近过来，甚至于打头的那个人还拍拍她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哈啰美女，要不要一起玩玩啊？”

其实这种连小混混都不太算得上，就是暍多了，想找个乐子，再加上江边还有好多人，他们也不至于敢真正怎么样。但是苏慕婉陡然一下子被他吓到了，猛地把他的手甩开，紧张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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