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色的大眼睛,睫毛又翘又浓,穿粉红色上衣,蓬松卷发上别一只蝴蝶发卡。
我说,很高兴认识你,小小姐伊萨。
她眼睛扑闪,小嘴抿着,忍住眼里一闪一闪的笑意,显然对于小小姐这个称谓十分喜欢。
娜佳再三感激我不介意她带了孩子来。
她解释说,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帮她看孩子,前一个雇主是个不喜欢小孩子的老太太,因为小伊萨而再也不要她去做事了。她丢不起工作,要养孩子,要吃饭……娜佳说这些的时候,伸出双手给我看,我一时没有明白,她咬咬嘴唇,摸着光秃秃的无名指,神情像带着羞辱。那只手指上没有戴婚戒。
她是一个单亲妈妈。
听说失去了丈夫的摩洛哥女人,地位低下,如果是被丈夫抛弃的,更是一种羞耻,比寡妇更不幸。和她同来的那个年轻姑娘,沉默地站在她旁边,手轻轻搭住她的肩膀。
我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没有工作居留许可?”
娜佳怯怯点头。
原来是这样。
她慌忙又说:“没有人会问的,从来没有人会问,求求你!”
按意大利法律,我不能雇一个没有工作居留许可的人,哪怕只是做家务也不行。
我从来不喜欢主动强调自己的不幸去获取他人同情的人,谁又知道她讲的是不是真话。
那时对娜佳,我说不上有多少好感和信任。
只是小伊萨,牵着娜佳衣角,一直听着我们说话,大眼睛里布满哀愁。
我因这双眼睛而心软。
过了三天,娜佳如约又来做清洁,还是带着她那个姐妹和伊萨。
伊萨进了屋,就坐在门厅角落的椅子上,安静低头玩着一条绑头发的彩色皮筋。
我在沙发上整理书和CD,娜佳她们在厨房埋头干活,一时没有人说话,屋里很静。
我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伊萨,偶尔她也悄悄在看我。
我去倒了杯水,递给伊萨,掌心里藏一块巧克力,冲她眨下眼睛。
她接过水杯,犹豫一下,飞快地把巧克力也抓过去。
我坐回沙发,问,你要来这里坐吗?
她摇摇头。
我就继续自顾整理书本,翻看CD,记起喜欢的歌,哼了几句。
听见我哼歌,伊萨眼睛一亮,侧过耳朵来听。
我微笑,哼起她从未听过的中文歌。
她听得入神,站起来,从门边走进客厅,走近我,抿着嘴角,像只好奇的小猫。
我把想得起的中文歌几乎都哼了一遍之后,伊萨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坐到我身边来听。
午后有点困,我得出去喝杯咖啡,开玩笑地问她,歌哼完了,没有歌了,要跟我去喝咖啡吗?
她想了一下,真的站起来,肯跟我走。
我犹豫,问娜佳,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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