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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好久不见,秋娘。”他低声说,语气轻柔。
“是啊。好久不见。”陈秋娘也低声说。想起过去的种种,心里愧疚万分。
“我本以为寻到那一支秘密军队,就可为你君临天下,还你一个盛世太平,护你一世周全,可最终,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于别人之手,又何来护你周全?”柴瑜语气越发凄凉。
陈秋娘听得难过,曾几何时,她在得知九大家族将世事格局当做棋盘时,她对于命运的恐惧也是这样无能为力。
“我原本就想着有一日能逃离朱府,跟云姨过最平凡的生活。但云姨死了,而我遇见了。秋娘,我得知你的身份时,第一次有了君临天下的心。我以为君临天下,就能守护得了你,到头来——”他语气悲怆,到后来,竟是哽咽起来。
陈秋娘觉得万分难过,伤感得疼痛,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他面前,看着近在尺咫的他,紧紧抿了唇。好一会儿,才问:“大兄,自从上次沧州一别,你去了汴京。后来,便没了你的音讯,这几年,你去了何处?”
“我,没有了军队,亦没有了你。什么君临天下、为父报仇亦显得可笑,再者,又有张赐派的人看着我,呵,我是寸步难行,最后,便在汴京一户富户家里做护院,日子亦算逍遥。”柴瑜缓缓说起这两年的经历,语气里全是自嘲。
陈秋娘对此无言以对,因当年在处理柴瑜的问题上,她毕竟是自私的,罔顾了友情。
柴瑜说完这两年的遭遇,看她略略低头站在自己的面前,知晓她是内疚当日不曾站在他身边,心里也是酸楚。但经过这么些年,他也逐渐明白人只命运有时真是不可控的。前几年,对她还有些许的怨念,可这一两年,却只剩下思念。而今,又知晓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他花了许多功夫,跟踪了那些人一路,从汴京到渝州,再从蜀中到洛阳,再从洛阳一路跟着陈秋娘来到这秦川。因今晚,那与她同行的护卫暗地里跑出去部署别的事,他才现身引了她出来,想要告知真相。可是,这个固执的女子会相信自己么?
柴瑜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此生混沌,唯一不计较他的身份,全然不顾周遭人的白眼,给予他关怀的人除了云姨,便只有她。那个初春,日光明媚,他以为自己会被打死,她却出现了,娇小的她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树明艳的桃花,从此之后,就静静开在他的生命中,永不凋谢。他不愿她成为别人的棋子、牺牲品。即便知晓那人只手遮天,翻云覆手即可弈棋天下,他亦要拼了性命护她,即便护不了一世,也要护她一时。
“秋娘,柴瑜从不曾骗你,对吧?”他开口问她。
“大兄赤诚之心以对秋娘,秋娘想起皆是愧疚。”陈秋娘小声说。
他一听,便说了自己也觉得可笑的请求:“莫要这些客套。我柴瑜此生从未欺骗于陈秋娘,而今,你若是信我,跟我走,可好?”(未完待续。。)
第348章 他要你死
陈秋娘退了一步,摇头提醒:“大兄,你糊涂,如今,我是张江丹枫,是有夫婿之人。”
“秋娘,有关于你,我从不糊涂。若他真是你的良人,我何以如此打扰?”柴瑜急切地说。
“大兄,从前,亦有诸多之人在我面前说他不是。后来,都证实为无稽之谈。”陈秋娘语速缓慢而颜色,意思是委婉地告诉柴瑜莫要挑拨她与张赐之间的关系。
“从前,我何曾说过他半点不好?”柴瑜反问。
陈秋娘顿了顿,想起从始至今,柴瑜亦不曾说过张赐半点不是,今日这般前来,莫不是另有隐情,亦或者这一次汴京之危与他有关?
“你倒是说,有还是没有?”柴瑜追问。
“大兄做事磊落,从前,确未曾有。”陈秋娘回答。
柴瑜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似的,才说:“从前,我自认比不得他,护不了你。可如今,我便是认为江帆那小子也是比他好得多。”
陈秋娘听柴瑜这样说,也隐隐觉得当前的事情不简单,怕其中有莫大隐情,今日定要说个明白不可。所以,她对柴瑜开门见山:“大兄断不是搬弄是非之人,今日至此,做出此等莽撞之举,到底有何隐情?你这般不说明白,我越发糊涂,断不能与大兄奔走。”
柴瑜沉默片刻,又是一声叹息说:“罢了,你这性子,不弄个明白总是不死心。”
“多谢大兄成全。”陈秋娘略略躬身。
柴瑜抬手道:“你我不必如此客气。你对我之情谊。我便为你作甚,亦是心甘情愿。”
陈秋娘听得内心涌动,愧疚横生,眼眶落泪,竟不知该如何言语。柴瑜却是略略转身,瞧着远处原野上隐隐的村庄说:“说来也巧,那日,我送家主到城门口,回转身时,瞧见张赐携了人到汴京。我瞧见他来。本想着你也该一并来。我——。我想要见你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柴瑜说到此。吐露心事。到底有些不自在。便是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才又说,“只想看你一眼。却没想到不曾见到你。我深知你后来得了际遇,师承浮光公子,擅易容之术,以为你是乔装易容与他同行,便索性跟着他们。当晚,一行人歇于汴京城张永德将军府上,张将军亲自设宴款待,张赐心事重重,无心吃酒,早早入了厢房休息。”
陈秋娘听到此,不由得打断柴瑜的叙述,问:“张永德将军亲自设宴款待,你没看错?”
“张永德将军,面目和善。我在汴京几年,也是见过的,不可能看错。更何况,那是张府,别人也假冒不得。”柴瑜很笃定地说。
张永德不是被绑了么?陈秋娘想到那日在湘州,张赐接到的紧急信函里就有这一事情,她也是看过那一封秘信。那么如果柴瑜没有说谎的话,那张府接待张赐的张永德到底是本人,还是易容之后的障眼法?
陈秋娘很是疑惑,但并没有径直询问柴瑜。毕竟,虽说与柴瑜交情也算不浅,但彼此却并未经历那么多,信任程度上还是不及张赐。
“那后来呢?”她决定听下去,便继续问。
柴瑜瞧了瞧四野,仔细聆听了一下, 只偶尔有一两声夜鸟凄厉的叫声,并无其他。他才压低了声音,说:“第二日,张赐见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苍颜白发的道士。”
“道士?”陈秋娘一惊,想到那片金叶子上的熟悉香味,心里也不由得犯迷糊。
“是。苍颜白发,驾鹤而来从天上来,宛若神人。当时,我化作小厮在楼下花圃修剪花木,隐隐瞧见。我听力向来惊人,亦听他称那人为袁道师。”柴瑜继续说。
“姓袁。”陈秋娘自语一句,心道:十之**便是那临邛道士袁天罡了。能驾鹤来去的道士必定要有极高的修为,而放眼天下姓袁还能做到这步的道士,恐怕非袁天罡莫属了。可张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为了她的事,大可以带了她北上汴京,与袁天罡一见。再者,若是袁天罡答应帮她,这是好事,张赐也该告诉她一声。
如今,听闻这些情况若是属实,着实诡异。张赐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凡事留个心,要想到柴瑜可能在骗自己,自己且听一听,看看他话语间有没有破绽。于是,她继续问:“那你后来可又听到了什么?”
“若是不曾听到,也不敢冒然前来见你,说这么莽撞的话。”柴瑜说,尔后声音压得更低,说那道士来了之后,张赐便与他在阁楼上会谈,因声音小,他便听到一二。张赐问那道士一切是否妥帖,道士回答:“阵法已完成,只等玉灵苏醒,便可实施阵法。”
“玉灵之事,袁道师可有把握?”张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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