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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贾（第1页）

土子本来蹲在地上逗狗，一听这话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站起来一拳头就招呼上去，嘴上还边骂：“老不死的，玩谁呢？”

觉妄赶紧抱住土子的胳膊，就算这老头脾气古怪，甚至有点欺负他俩的嫌疑。不过，老人终归是老人，怎么也不能拳脚相加。

土子被觉妄拦住，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那老汉却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冷冷的瞟了眼土子，然后继续盯着觉妄询问。

觉妄拿出背包里的盒子递给老贾，说：“这是苏南一位雇主让我送给你的，剩下的佣金，在你检验货物后支付。”

老贾皱了皱眉，接过木盒子放在手里掂了掂，问：“这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只是帮忙运送。”觉妄老实回答。

老贾的视线在他们俩脸上扫了两圈，最后落在盒子上，觉妄隐约察觉，老贾的手似乎在抖，脸色也越发苍白。自从接到这此货物，两人一路有波折，也是对货物的真面目有几分好奇，特别是土子，这会见老贾准备当他们打开盒子，赶紧往前凑了凑。正在这时，街道上不远传来孩童稚嫩悦耳的声音。

“爷爷，我们来看您了。”随着声音一起跑进院子里的是三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三个孩子小脸都脏兮兮的，眼睛乌黑明亮，笑起来特别能感染人，露出缺斤少两的一口小牙。缺一颗门牙的男孩，说话漏风，不过还是挡不住他那张小嘴。只见男孩双手神神秘秘的背在身后，大咧咧的笑着大声道：“爷爷，您猜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觉妄和土子往旁边让一让，不去打扰他们祖孙相聚。

老贾自从听见孩子们的声音后，一直木然的脸猛然间就增添了几分笑意，他把盒子随手塞进外衣口袋里，满脸宠溺的走到几个孩子跟前，蹲下来，摇头说：“爷爷不知道，你说说。”

男孩得意洋洋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袋子递到老贾面前说：“是妈妈做的薄荷糕，我偷偷拿出来的。”

说完，男孩脏兮兮的小手从袋子里捏出一小块糕，递到老贾的嘴边。老贾满眼含笑，慢慢张开嘴巴，吃掉了那一小块糕，边吃边夸好吃得紧。男孩一听说好吃，更开心得把一袋都塞到老贾怀里说：“我家还有好多呢，爷爷爱吃我明天还给您送。”

这时站在一边，个子稍高一点的男孩瞄了两眼土子和觉妄说：“爷爷有客人，我们先走吧。我还得回家默写唐诗呢，写不出来晚上我妈该揍我了。”

小女孩有点不情愿，钻进老贾的怀抱里撒娇道：“不嘛，人家要跟爷爷玩，你要走你就走。”

一听说女孩不走，那个子高的男孩便不再说话，缺门牙的男孩叉着腰说：“我妈就不让我背唐诗也不揍我，还给我做还吃的薄荷糕。”

高个子男孩有些吃味，忍不住大声反驳道：“我妈也给我做好吃得，而且妈妈说，背唐诗是为了我好，将来好能考上大学。”

缺门牙的男孩扮个鬼脸，吐吐舌头说：“背唐诗也考不上大学，因为你笨。”

高个子男孩气得握紧了小拳头，眼看两个孩子就要打起来了，老贾赶紧大声说：“对了，我昨天做了个木头人偶，你们要不要玩？”

孩子的心性就是单纯多变，一听有玩的，吵架什么的早就跟着风飞远了。三个孩子一阵吵，跟着老贾进了屋子。不一会，三个稚嫩的声音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随后吵吵闹闹的又跑出院子。女孩怀里抱着一个跟她的腿差不多高的木头人，率先跑出来，直跑到老树下，两个男孩也跟出来。三个孩子蹲在树下，热热闹闹的玩起来。

老贾冲土子和觉妄摆摆手，意思是稍等一下，他把孩子打发了再谈正事。觉妄倒是不急，土子却好奇得有些耐不住性子，蹲在地上木着脸，使劲揉大黑狗的脑袋，那大黑狗一副享受的样子，任他揉乱了毛发。

这时，个子高一点的男孩小大人一样走过来，问觉妄：“我们是不是打扰你跟爷爷谈正事了？”

觉妄笑着说：“没有。”

土子觉得男孩小大人的模样有意思，笑着问：“小子，你几岁了？

那男孩背着手，笔直的站着，大声说：“我已经八岁了，上小学了。”

男孩边学大人模样跟觉妄和土子客套着，一边却忍不住直往大树下小伙伴那瞟，显然是很想去玩，可是家长教育他必须跟客人打招呼。土子见状更是玩心大起，愣是拉住人家问东问西。根据男孩的说法，老贾并不是他们三个的爷爷，他们只是住在离这里很近的一个小区。老贾经常去他们小区收废品，时间长了跟小区里的人都熟悉，每次都会给几个孩子带点糖果，这三个孩子发现老贾家里宽敞，还有院子，老贾会些木匠活，总给他们做些手工玩具，三个孩子玩起来就上了瘾，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结伴跑来玩。觉妄和土子过来的时候，确实在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看见一个小区，虽说是小区，不过跟市区里比要冷清得多。而且小区离这里，走路至少要半个小时，不知道这么远的路，孩子的家长会不会担心。

男孩却得意洋洋的道：“这条路车很少，我们也绝对不往马路上跑，只要小心不跟陌生人说话，其他的不用担心。”

男孩实在对那木头人偶好奇得不行，心痒难耐，最后还是首先提出要去玩了，土子才肯放人走。

三个孩子玩起来并不注意这边，老贾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盒子，慢慢拉开盖子，露出里面黄色锦布的衬底，当中拖着一只血红色的水滴状宝石，晶莹剔透，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切割面，阳光下，红宝石晕开淡淡的血丝般的红色。

宝石一露面，在场三个人都惊呆了。这水滴状红宝石比人手掌小一圈，通身血红，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妖异，这红色让人看着莫名的心惊。

老贾的身体就像筛糠一样的剧烈颤抖，脸色惨白，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是怎样压抑自己没有把盒子扔出去。

“这个，是谁让你们送来的？”老贾的声音沧桑嘶哑。

“雇主并没有透露他的姓名，只知道住在苏南。”觉妄如实回答。

老贾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般的嘟囔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哇。”

说完朝屋里走去，觉妄和土子站在院子里，一时间有点发愣。那颗红宝石上滚动的黑雾，土子看的清清楚楚，而觉妄却是因为，看到老贾那一抹苦笑和眼中的绝望，很是在意。

不一会，老贾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破旧的方铁盒。铁盒子原本应该是淡粉色的，上面还有几只动物形饼干图案，只是褪色掉漆得厉害，已经完全失去了曾经的美感。

老贾颤颤巍巍的抠开盒盖，里面露出一沓破旧的百元钞票。他说：“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再晚来一天，这钱就没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你们看够不够。”

收钱的事土子不管，他更在意那块红宝石，眼睛直往屋里瞟。觉妄大略看了一眼盒子里的钱，显然是不够他们的佣金的。可是，面前的这位老人已经拿出了他的全部家当，这钱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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