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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人落闹市心留家拒聘回乡洗风尘
在中国最早对外开放,飞速发展,繁华似锦的南方新兴城市——深圳市,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拾金去处和理想天堂。曾国超因迫于家庭和工作的多重压力,想逃避现实,一走了之。过过超脱尘世的自在生活。然而,事与愿违。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海市蜃楼,蓬莱仙境。自从那次2月底3月初的全县三组干部会后,他就涌进民工潮中潮水般地涌到深圳。在那硬邦邦,要把人挤成柿饼的火车上,他缩着身子,喝着冷水,啃着硬馊锼的馒头,一天一夜里脑壳都被振响的铁轨与火车机轮声震荡得要暴裂,还有那污浊的气流让人要恶心呕吐。他忍受着,因为他心中装着一个念头,这次出来了非得活个人样再回去!火车终于到了深圳火车站,他被挤在人堆里。那人堆就象长江发洪水时翻滚的洪水再不是水平面的,主航流的洪水已经堆起来了。那些面容憔悴,蓬头垢面,褪色衣着的民工们有谁能想象到一个几万人的乡党委书记也夹在他们中奔富裕求美好呢。出了车站他不想去打搅任何人。其实,在深圳他也有两个去处歇脚,一是大县的驻深圳办事处。1999年大县县委县政府组织招商引资时,他随同招商队伍在办事处呆过两天。2000年的深圳大县老乡联谊会还是他出的点子召开的。还有一处是他的舅弟余凤志在深圳华维公司打工,还混了个部门经理。他不相信自己的能耐还不如他余凤志。况且他已给他姐甩下了离婚协议书,自然也不能再去找她弟了。
深圳的初春是暖融融的,没有一点春寒料峭的意思,就象大县的初夏,令人燥热。曾国超脱掉羊毛衫,觉得有些饿了,嘴唇也有些干裂,真想饱食一餐吴妈弄的蛋皮汤,夹点腌萝卜,外加了碗热腾腾软泡泡的米饭。眼下他舍不得花钱,后面求职的路还长着呢。他只在火车站大门右侧的小摊上买了2个馒头啃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华灯骤起,寒气渐渐逼人。曾国超看到满天飞着的招工启事,便决定在火车站逗留一夜,明早再去几家招工的单位碰碰运气,一切从一个最普通的劳动者干起。他就地而坐,时间在煎熬着一分一秒地缓慢挪动。渐渐地朦胧地觉得屁股痛了,腰杆酸了,浑身不自在的。随着夜深,寒意加重,便清醒地解开包裹,取出羊毛衫,又重新穿上。此时此景,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多想女儿梦梦叫他一声爸爸。他终于见到了女儿梦梦微笑的脸蛋,还挂着两朵淡红的云彩,在亲昵地叫他爸爸,多美满惬意。他激动地滴下了热泪,去双手拥护女儿,他一个惊喜的晃悠,手肘碰着了身边的一个民工,他睁开眼,那恃恃的民工还在小着鼾声呢。他已经真正体会到了“在家千日好,出外时时难”的深刻含意。人啊,为什么要活得这么曲折艰苦,这曲折不是自己活生生的造成的吗。他似乎并不悔恨自己的上书之举是莽撞的,这满地东倒西歪的人,他们没有上书,为什么也在这里曲折呢?他见有人还在三俩地叽喳地说着什么,他不想和他们搭讪,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细。瞌睡虫不厌其烦地爬上了他的眼帘,那俩只眼皮子不停地打着架。大厅正壁上的大钟那金角棒似的指针悄悄地摆过了12点,不眠夜的火车站照常人车梭动。曾国超想站起身,腿子却酸痛得难以立直。他缓缓地伸直身子,牢牢地站稳,又伸伸手晃晃腰,趁着这当口,还摸摸荷包里的钱。在这天远地别的闹市里什么物资都不缺,缺的就是钱。要是兜里的钱被人瞄水窃走了,不仅一刻都呆不下去,连回家的希望也会瞑灭的。他提取行旅包踩过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来的这么多人把他围在了中心。他小心地一步一步地踮着从少许的空隙中走出来,以免闯着人惹出事来。那一身黑制服的警察们在不停地巡逻着,他又当心受到盘问,又想不会的。那么多人,那么几个警察,成百上万倍的盘问得过来吗?他硬是挤出了车站,闻到了新鲜的空气,和大县一样的新鲜空气,换掉了他肚里脑海里口腔里污浊的气味。这该死的天还不亮,这烦燥的灯光还不灭。他去偷偷地捡起了一张招工启示。
理想的深圳原来是这么觖望面煎熬。好久,好久,当天空泛着鱼肚白,徐徐清凉的晨风吹拂他惺忪的眼脸时,他觉得头重脚轻的。经过一天一夜的旅途劳累,又加一夜的车站露宿,那深邃的大眼睛更是比灯宠还大,还黑了一圈。他喜欢面食,在面摊上花了2块钱吃了碗填饱了肚子。谁知不争气的下腹有点作胀,他只好返回,找进车站公厕,花了2毛钱买了张卫生纸进去前呼后涌地解决了问题,又在水龙头下简单的漱了口洗了脸还理了理头发。出公厕才感觉得人精神多了。又一个全新的曾国超拿出招工启示,照着启示上的指点,满怀信心地几经周折转车,终于找到了福田区的一家装璜有限公司。年轻窈窕的黎小姐接待了他。接过了他的函大毕业文凭,身份证等有关证件,他更振作精神,振振有词地自我推价,搞了十几年的乡镇领导,有丰富的工作经验。黎小姐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没有一个字的言语表达。她进内屋去,然后出来邀曾国超进内台,脆声说:“我们的人事副总让你进去。”曾国超喜出望外,又整整衣冠,才发现皮鞋不仅暗淡无光,还沾满了污斑。事已至此,只好小心翼翼地踏着那洁净的淡雅地块进去。那白领女士自恃端坐在老板桌前,让他在对着三四米远的木条椅上坐下。他礼貌又谦慎地点了下头,便坐下,挺直着身子,大大方方地望着女副总,心里脚按捺不住地直跳。他再三暗暗告戒自己要沉着应战。女副总用标准的普通话清润地说:“你叫曾国超,六四年出生,三十七岁……”曾国超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欲走近说点什么,女副总文静而轻声地说:“坐。”曾国超终于启开话腔,迫不及待地说:“我搞了十几年的乡镇领导,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女副总拦了他的话,大方殆然地说:“我知道了。你是湖北大县人。你过三天了再来。”曾国超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说,还没有淋漓尽致地推销自我,就这么给打发了,真是心不甘。只好象泄气的皮球空了出来。人们都说深圳速度,怎么连招个打工的还得等3天,等就等吧,反正好事多磨,磨定了。
3天的时间对于一个急切的求职者来说真比3年还长。曾国超在附近的一条小街避巷里找了一家私人小旅社——雨巷旅社,眼前仿佛跳动着在大县的那些对他鄙夷的目光。旅店老板娘是个中年的胖婆子。旅店有三层,房间也很小,是用木胶板隔着。每天夜里他都会被那种女男“嗯嗯”的戏闹声吵醒。他醒来后就想到了和余凤洁甜蜜的时候。他出门时就告戒过自己;不要沾上这种风月邪事,他痛恨死了风月之事,白天他去告诉老板娘,“我是有事来深圳出差的,为了给单位节约差旅费,才特地住这种小旅社。”还说旅社收拾得整洁卫生,就是夜晚不安宁,老板娘听在心里,把笑堆在脸上。她知道,出差的差旅费都是包干到了个人的,现在的市场经济,还哪有这样大公无私为公节约的人。她告诉他说:“不是吵闹,是深圳的热闹,到深圳的人非得去一下深南大道。那里才叫吵闹,那里是深圳的象征。否则,也是白来了一趟深圳。3天的时间终于苦熬着,也不能甘等着,他瞅着《深圳日报》上满版的招工招聘广告,又酸着腿跑了几家。第三天了,曾国超早早地等在了招聘公司的门前,好一会才由一个老头子开门,好一会才来了那位前天接待他的还是翩若惊鸿地黎小姐。黎小姐委婉地告诉他说:“人事副总去香港出差了,得一个月才回。”曾国超心想,3天就够长的了,还得等一个月,这不是要人的命么!他急中生智地对倩小姐说:“我留下电话,招聘的事让你们老总定了,就给我打电话。”小姐应允了,并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他不能再回那个讨厌的雨巷旅社了,他已经向老板娘辞行了的,说是事情办得很完满,得早些赶回去,本来,他是不想辞行的,毕竟这家旅社便宜,每晚只有40元,但又当心应聘进了公司,再没有空隙出来。眼下想来,多么后悔。再想这样也好,再到别的地方去跑跑,也许还有老板会看中的。只好两只腿酸胀着痛,这深圳的水泥街比乡下的土路折磨腿得厉害。还可去大县办事处去住,也许那里的信息更灵又可以节省点开支。
接下来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糟糕,日子一天比一天的难熬,兜里的钱一个个地在减少,求职的希望一个个地在告吹。曾国超先后又找到了一家电子有限公司,房地产开发公司,甚至一家作坊似的小五金厂去应聘。有的说聘他是“大材小用”,有的说“请你另谋高就”,还有的说:“你会找到发财的地方的”。他走在挺脚的街头,大街上象安了磁铁似的吸着他厚实的脚板难以移动。他心想怨恨那些人,老子早想发财还落得现在这样,是想搞点事业啦!本来完全可以搭公交车或的士的,但为了节省兜里有限的钱,只好硬撑着,把两条腿当别人的脚使唤,脚指挨着脚板处的好几个血泡一触地就钻心的痛。不骗人,比在心坎上用刀子捅还疼痛难受。他已经体会到了,如果没了钱那比血泡更要命。在城市里生活什么都要钱,吃水要钱一脬尿要钱,住宿和交通费开支大,吃喝的问题都可以凑合着几块钱就能填饱肚子的。这简直比在乡下跑田界子都还要命。曾国超跑田界子已经是跑出来了的,从不觉得累。只是那些农村的矛盾如乱麻难以理称。没有办法,这些天他把深圳十街九巷已经跑熟了,最后还是步行来到那家装璜公司,看那个香港的老板回来没有。他一进门身子就软了下来,一屁股踏到了那木椅上,渴望地对黎小姐说:“黎小姐,请给杯茶喝喝。”他见黎小姐惊异地望着自己,稍稍缓过气来说:“不认识了,我来应过聘的。”黎小姐似乎认出了他,去饮水器旁给他接了杯纯净水。等他一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一杯水,便疑惑地问:“先生有事嘛?”曾国超有点咋乎了,这小姐怎么这么说话来着。便膛着眼说:“没有事,我来你这找岔不成。你们老板从香港回来么?不是说等老板来应聘我吗!”黎小姐的目光里似乎在说哪里哪呀,这乡巴佬怎么回事的。便忍着性子说:“先生,我们马上就下班了,老总要应聘你,自然会通知你的。”曾国超这下记清了是老总不是老板,又乞求地问:“请你告诉我一下,你们老总的电话啰。”黎小姐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说:“有这个必要嘛!先生,我们要下班了,保安会找你的麻烦的。“曾国超不能再说什么,忍气吞声地出来,望了望这不属于自己落脚的现代门房。
深圳的夜比白天更繁忙,更五彩缤纷,更令人爱慕,不舍离去。曾国超望着闪烁的霓虹灯和川流不息的人来车往,感慨了。若大的一个深圳为什么就容不下我一个曾国超呢。此时,他记起了马致运的小令《天静沙,秋思》:枯滕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禁不住以《春愁》小令:亮车高厦宽道,天桥人流市闹,丽店华堂佳肴。霓虹夜下,他乡人无处到。在满腹心酸苦楚之时,他想到余凤志,想到了大县办事处。他决心不去余凤志那儿,去办事处探听一消息。那里是大县和深圳的结合窗口,桥梁和纽带。他不能再步行了,破了的血泡露出的红肉都牢牢地沾在了袜子上。满脚的血泡让这个悍?的汉子屈服了。他一抬手招了个的,不一会就来到了位于龙岗区的大县办事处。办事处有8层楼高,矗立在大街过巷的街口,与满街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相处,还有些相形见绌。他进门一打听,办事处已当旅社承租给了大县物资局的一名下岗职工刘荣峰。刘荣峰笑盈盈地赶出来,在大厅里热情地接待了大县来的出名人物,又让服务小姐给他倒茶。曾国超真象到了家的感觉,温馨而自在。他甚至忘掉了一切忌讳,如实地告诉了他来深圳的原委。刘荣峰象相见恨晚的感觉,一双三角眼炯炯发光起来,喜上了扫帚眉梢,又双手地紧握着曾国超的手,感动地说:“你可是敢于为老百姓说话的有名人物啦。我从《南方报》上多次看到了有关你的报道。“他接着干脆称兄道弟起来,继续说:“老兄啊!来了就不走了,就是一家人。”他又平缓下来说:“这深圳也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不怕丢丑的,感谢同学要相助关照我承包了办事处,可是日不敷出,把我带出来的几万块钱都亏进去了。”曾国超听了他的话,心想自己才带了二三千块钱就想闯深圳,真是小儿科已。便说:“你能把办事处包下来,比我有胆量。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刘荣峰忙摆手说:“哪里,哪里。你老兄的胆量大,敢上书国务院总理,为民说话。”他们寒喧了一阵,接下来刘荣峰就去安排客餐。4个荤素搭配的小碟菜,外加那个服务小姐,就仨人一起吃。原来那服务小姐就是他再婚娶的比他小12岁的老婆,是大县农村的女子,是黄花闺女嫁给他的。他还另顾请了炊事人员和保安兼勤杂2个年轻人,都是大县来的。席间,刘荣峰还是那么热情豪爽地说:“你老兄何不去蓝田公司应聘。他们在深圳有办事处,大县已经有人有能耐的人投靠了。待遇高得狠啦!蓝湖是国家农业部的试点企业,又是上市公司,有几十个亿的资产。听说把若大的个洪湖修建得象故宫、颐和园了。都是金子堆起来的,没有钱行吗!告诉老兄,有句话说得好,不到深圳不知钱少,不到北京不知官小啊。不是我说你的,县官都只是个芝麻官,你乡官还没有品呢!你选择出来闯的路子选对了。”曾国超听他提起蓝湖就头痛,并没有在意什么官不官的。曾经为水域的纠纷,大县还和蓝湖打过几场官司,自然都是大县输。大县人憋着一肚子的气。蓝湖怎么会接纳他这个对立之人,再说他就是讨饭已不会屈从于蓝湖的。他还告诉了他最近大县的情况,说那个想一手遮天当书记的田隆生的美梦破裂了。他忌讳听到田隆生三个字。他哪知道他有隐痛在心上呢。
曾国超在办事处睡了个舒坦的觉,也确实觉得没有什么生意,总共看有没有四五个人住宿。他清早起床,放弃了深圳求职的念头,心里轻松多了。他向刘荣峰的老婆递了一百块钱,没有和他打招呼,听说他的夜生活得很迟。曾国超毫无顾虑地起程返回广州,想在广州再应聘一下。还是那么宽广的街道,人车如潮。然而,一路的火车疾驶呼啸着,却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他觉得这一趟把自己买贱了。自己在深圳没有什么价值,到广州也不定会有什么价值。自己的价值还只有在大县那块肥沃的土地上,既然田隆生不能再在大县一手遮天,那大县还是有他曾国超生存的空间的。他这样想着,就在广州火车站转乘了客车,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大县。一路的风雨,一路的辛酸,一路的感慨,一路的乡情。理想的深圳之行简直把曾国超象改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他在车上眺望着起叠的清山秀水,再过会现入眼帘的是一马平川,江河湖泊,真是思绪万千。上书国务院之举并没有错,而南下深圳则是逃避三农矛盾的现实。当然,在深圳捡捡渣货也能生存,然而象大县农村的这些矛盾还得靠人来解决,老百姓的疾苦还得靠人来拯救。自己在大县基层工作了一二十年,情况明了,可以对症下药,以改变大县目前的这种困惑局面么!如果在深圳苟且偷生,那才是枉活一回。回大县还要面对现实的是家庭矛盾,余凤洁背叛了他,尽管是为了他曾国超而遭强暴背叛的,可他不能背着个乌龟戴着绿帽子遭人冷眼。他是坚决不能容忍的,不能放弃男人的尊严的。
双层的大客车一路顺风的把他送回了大县。他下车踏上这块熟悉的生他养他的热土,才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觉得夜幕里的大县这么陌生了呢。看来一切得从头干起,他顾不了饥饿,就象去深圳时的那种劲头,第一站就去找挂点的县领导朱思杰,去负荆请罪。他先和朱思杰通了个电话。朱思杰有点惊讶,但还是在家里接待了他。朱思杰是从水利工程岗位上干起来的,是大县防洪水利建设上的一大功臣,县内的大小泵站涵闸都是他亲自设计的。在任大县的副县长后搬进了县政府的县长宿舍楼。曾国超从县政府大门进去右拐直向后走,在县长宿舍楼的一楼按门铃进了朱思杰的家。朱思杰始终用疑惑审慎的目光睥睨他,俩人坐下后都不先开口,真象一对情敌似的。曾国超有点坐立不安起来,便主动检讨说:“朱书记,我是特地来向您汇报的,接受您的批评。”朱思杰听了他的话,这才心里松了口气,仍不经意地望了下他,不表态。曾国超接着就讲了去深圳的事和一点敷衍的感受,最后恳切地说:“我还是觉得我的归宿在大县木舟。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恳请县委严肃处份我,免去我书记职务,继续留在木舟,把木舟的工作做好。过去我向上面反映的这些问题,与我的责任也分不开”。朱思杰心想与他家庭有关的一定是那个田隆生了。听了他的这番话又觉得算他曾国超有自知之明。这才表明自己的态度,认真地说:“你这不是有意为难县委,县委如果把一个敢说实事话的乡党委书记给免职了,那市委,省委怎么看大县的一班子人,中央怎么看大县的一班子人,社会怎么看大县的一班子人。不是要背负压制说实话的人罪名么。”朱思杰说完这话时,脸上显出了宽容大度的微笑。曾国超还在坚持说:“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向上面打报告,不关县委的事。”朱思杰见曾国超较起真来。忙坚定地说:“你先回木舟,把最近的工作理顺。后面的事再说。”又接着问:“家庭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下讲到了曾国超的痛处,陡地黑下脸,狠狠地说:“水火不容!”朱思杰又继续说:“不能和平解决?”他这么说不知是真关心还是在燎火。不过曾国超总算回来了,还主动上了门,免得他朱思杰背黑锅呀!他见他垂头丧气的,又关切地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就这么说,你回去吧!”曾国超觉得无脸见人,无地自容,只好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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