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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秦奈何就病了,人变得痴呆,时而傻笑,时而沉思。连娘子军的活动都不愿意参加了,平国公主亲自往成国公府跑了两趟,每一次都是气呼呼走的。成国公对这个掌上明珠最是宠爱,此刻正急得在房子里打转,秦奈何已经三天没怎么吃饭了,而且不愿意让医生看病。
秦石林正从外面吃喝玩乐回来,准备弯着腰溜回自己的院子,还是被烦躁的成国公发现了,暴喝一声,吓得秦石林赶快过来请安,成国公看到他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更是生气,捋起袖子就准备操家法开打:“你妹妹己经三天不肯吃饭了,你这个小畜生还天天出去花天酒地。”
秦石林抱着头躲到一方玉石屏风后面,叫道:“这屏风可价值千金,您老人家可别失手打坏了,再说了,妹妹的事我也许有办法。”
成国公立马收手,骂道:“你妹妹要是明天再不吃饭,仔细我剥了你的皮,还不快滚去想办法。”
秦石林鼠窜而出,心道,自已妺妹向来骄横,跟平国公主一帮娘子军,在大同城连自己这帮兄弟都只有绕道的份,怎么会突然扭扭捏捏不肯吃饭呢?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秦石林穿过花园的圆形拱门,老远就看见自己的妹妹伏在窗台上痴痴地看着花园,大冬天的花园的花早就残败,还有什么好看的。秦石林走到自已妺妹面前,隔着窗子用手在她的眼前来回晃动,秦奈何好似没看到眼前这只肥厚的手掌,保持姿势不动,更让人恐怖的是,她还神秘的笑了一笑,面若桃花眉目生春。
秦石林是花丛老手,哪里不明白这便是相思病的典型症状。招手唤出房中愁云惨淡的贴身小丫环,走到花园深处才停下脚步,后面远远跟着的小丫环见四下无人,吓得不敢再近前一步,秦石林叫道:“过来呀”。
小丫头颤抖着声音,说:“少爷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要回房侍侯呢,国公爷吩咐了我们要寸步不离呢。”
秦石林往回走了几步,吓得丫环赶紧也倒退了几步。秦石林大怒,骂道:“你当本少爷是什么人了?”。
小丫头吓得快要哭了:“小姐让我们不能靠你太近。”
秦石林知道自己名声确实不大好,咬牙道:“好,本少爷就问你一件事,最近小姐跟哪个男人接触过?”
小丫头十分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心道,老爷与少爷不就是男人么?秦石林见那个蠢丫头开始捣手指头,大急:“难道她最近混在男人堆里。”
丫头说:“没有啊,我在算最近小姐在府中见过了哪些男人。”
秦石林怒道:“我说是府外。”。
小丫头见秦石林气势汹汹,终于哭了起来:“没有,真的没有,我天天跟小姐在一起,只是去凤来营骑了几回马,凤来营可都是女的。”
秦石林心中惨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同男人幽会连贴身丫环都不带了。”咬牙切齿地对这蠢丫头低声吼叫起来:“小姐最近可提到某个男人?你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只能被我老爹活活打死了。”
小丫头哽咽道:“小姐最近总是让我去剪刀街一家酒铺,看人家开门做生意了没。”。
“那店子难道连生意都不做了吗?”
“好多天没开门了,问过街坊都说不知道,也不知酒铺里的人还在不在。”。
秦石林虽是京城几大恶少之一,但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想去灭人家满冂,二十三骑全副武装的国公府的护院,一冲进剪刀街,照着来往的人流就是一顿猛抽,一地被铁骑踏断手足的哭泣哀鸣,秦石林站在五粮液酒铺门口,手中拿着一对巨大的刷了金水的木锤,提着马在这个简陋之极的破院子面前来回走了几步,扬锤叫道:“放火。”。
干燥的冬季,绕着小院堆满了干柴,十数个火把投了过去,秦石林吩咐护院端起长枪,哪怕里面跑出一只老鼠也要给它捅上一枪,这个院子今天老子不想看到活物。
火起得很大,距离酒铺二十步远的秦石林都感到一阵热流,干柴堆发出哔剥的声音,烈焰腾空而起,剪刀街的街坊远远地聚集鼓噪:“有人放火啦,杀人啦。”,还有人敲起了火警的铜锣。
匆匆地赶过来一队官兵,是府衙的防隅军听到锣声闻讯赶来,队正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秦石林的护卫抽了一记耳光,恶狠狠地说:“我们少爷放的火,哪个敢救。”
队正其实在经过剪刀街时,捉住一个断了腿的小商贩一问,就后悔自己今天走得太快了,成国公的恶少绝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但既己到达现场,就不方便掉头回去,万一激起民愤,府尹大人不会去国公府找罪人,救火不力的黑锅恐怕得自己背了。现在既然挨了一记耳光,光天化日公然叫嚣不许自己救火,自己这些救火队员哪里会是武功高强国公府家将的对手,别说对方有二十几个人,就是一个,打倒自己这队人都不是问题。挨打之后的队正反而吁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地退到围观街坊身后。
大火烧了有半个时辰,酒铺里没有一个活物冲出来,刘五爷急得老泪纵横,在人群中叫道:“朗朗白日,居然有人纵火行凶,这是什么世道。。。。。。”这酒铺的东家人缘确实不错,街坊们虽然心里都很害怕,还是簇拥着一步一步向酒铺靠拢,许多人手中还提着满满的一桶水,成国公的家将中冲出五骑,马槊泛出寒光,喝道:“敢再上前一步者,死”。
刘五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拖住他的街坊说:“我儿媳己然回家,孙女也就有了依靠,还是让老夫去死吧。”。搿开拖住自己衣袖的手,一步一步往那马槊行去。马槊上的人嘴上扯出一丝冷笑,然后慢慢地把马槊往刘五爷的胸前送,这种缓慢的杀人法更让人恐惧,只要刘五爷再上前一步,只要那马槊再前进三尺,沉重而锋利的马槊就会洞穿刘五爷,刘五爷倔强地抿着嘴,闭着眼睛一步跨了出去。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一阵血雾,刘五爷睁开眼,那血雾明明在他面前如烟花般绽开,却没有一星半点落在他的身上,对面马上的人,连同那根粗大的马槊都不见了,那匹马似乎吓呆了,四足颤动,等到回过神来,长嘶一声发足狂奔,片刻便消失在长街。
没有人知道马背上的人是怎么变成血雾的,悄无声息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股红色的粉末。秦石林背对着刘五爷,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四个家将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秦石林拔转马头,此刻红雾己然散尽,马己跑走,秦石林也没有发现少了一人,正自纳闷,剪刀街的街坊们又是一阵惊呼。
大火此刻己经燃尽,前一刻酒铺的院墙与大门笼罩在烟尘之中,下一刻那烟尘便已尽数敛没,仿佛镜子上面厚厚的灰尘被抹去,露出明净的镜面。本来有些脏的酒铺院墙与大门象被擦洗过一般的明亮洁净起来,哪里有半分被大火烧烤过的痕迹。
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朱达从门内走了出来,对着那一圈秦府家将问道:“你们是谁?”。
几大马车的干柴,这么大的火,架在墙外烧了半个多时辰,就是烤也要把院内的一切活物烤死了。大火过后,那个木结构院落,非但没起火,仿佛凤凰浴火般更加干净了。而且院内出来的年青人神态平静穿着整洁,哪里有半分火灾后煌急。只要不是个傻子,当然会明白院子里的人是个大修行者,院子外应该是布了水火不浸的阵法。
秦石林听到观众望着院门惊呼,又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帅而酷的朱达,秦石林扔掉作秀的烫金大木锤,跃下马,一路小跑,欢笑道:“一把火终于把你引出来了,我是谁不重要,我妹妹是谁才重要。”
朱达坐在屋顶上看着他们放火,眼见刘五爷要命丧当场才出手杀了对方一人。本是刀兵相见的仇怨,不料对面跑来一个胖子笑得如此欢快,不似来放火,倒象来找亲戚。
秦石林哈哈哈笑声不绝,张开双臂,眼见就要跟门口的朱达来个热情的拥抱。朱达叹一口气,伸出手,很不给面子地捏住这位胖兄的后颈,象提溜一只小狗一般轻轻把他提溜了过来。说:“既然已经杀人,你放火的理由如果打动不了我,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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