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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如鸟道的山路尽头,是石明亮的出生地猫城。他已经离开那里三十年,现在的他对猫城一无所知,所有的只是过去的记忆。
辛老头曾说,猫城是世界上最为封闭孤绝的地方。
那是一个古老的小城,物产丰富,历来多行商坐贾,因此富商辈出,又因地势与外界隔断,很多旧式习俗得以在那里保留。从空中往下看,猫城四面流水,群山环绕,只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道路与八三镇相连。周围山势极高,植被茂密,自然围合如一口深井,落在井底的猫城一年里有超过半数的日子照不到太阳,人们抬起头只能看到半空中云烟缭绕,唯有盛夏时节才偶见灿烂的阳光。
城外的羽江终年奔腾不息,支流穿城而过,将猫城分为南北两区。猫城有个说法:南富北贱。说的正是南城和北城的差别。南边是大户人家的聚居地,建有不少府第和园林,院落之间隔着高高的风火墙,墙头做成错落有致的马头形状,青黑色的屋瓦印在苍白的云雾上,像宣纸上滴落的墨迹。北边多弄堂,细细长长的巷弄,隔十来米就有一扇门,推门进去是几户人家合住的院子,由木头搭造的房子和一人多高的墙壁间错着围合而成,院子里种一些猫城最常见的香樟树、泡桐和芭蕉,当地人称这种院子为墙门。
石明亮一家住在位于猫城最北边的九号墙门里,同住一个墙门的还有孤老婆子凤仙奶奶、在市集卖粽子的瘸子阿毛、木器厂的工人陈三一家和做裁缝的夏家姐妹,都是靠力气或手艺吃饭的,只有外地来的年轻医生苏碧宇是念过书的文化人,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便将就着借住在九号墙门里,也就一直住了下来。
从七岁起,几乎每天早晨天色微明,石明亮就背着书包从九号墙门出发,独自穿过半个城市,走去位于南城中心的猫城小学。一路上石明亮看到的尽是深褐色的木板房子,还有纵横交错着的曲折悠长的弄堂,毫无章法地通向四面八方。路面是青石板,都说铺了上百年,已经不再平整,一大早有人洒水清扫,竹丝笤帚在地面上留下细细的整洁的纹路。房檐之间拉着晒衣服的绳子,明知道晒不干,勤快的主妇还是把衣服洗出来,照旧挂着沥水,各色衣物横在巷道上空,地上一搭一搭积着水渍。巷弄和街道的破旧凌乱中透出的繁华,是经过洗涤的、带着皂角的清香。
南城和北城之间,有一块开阔的空地,不少人在这里摆摊,交易木炭、鸡蛋、小菜、土布这些日常用品,慢慢地,更多的人到这里来做生意,空地上自然形成了一个猫城最热闹的市集。石明亮上学经过,必定要在这里停留一下,东看看西摸摸,运气好还会遇到熟人请他吃点东西。常常是等他想起来要上学,已经迟了。迟到的次数多了,传到他爸爸石千斤耳朵里,逃不掉就是一顿打。然而第二天石明亮鼻青脸肿地去上学,经过市集,照样还是要玩一会儿。
在这个市集里,石明亮最喜欢的人是卖生煎馒头的桑老板。桑老板是从省城来的,市集上的人说桑家原来世代读书,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桑老板父亲一辈才开始做点小生意糊口。桑老板秉承贤良方正的家风,虽然只是卖生煎馒头,但也态度庄重,站如松,坐如钟,做生意绝不偷工减料。他手底下做出来的生煎馒头只只饱满分明,现做现煎,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溅,滚烫中鲜香无比。吃惯的食客们说,一天吃不到桑老板的生煎馒头,心里直发虚,总觉得有件事没做,不踏实。桑老板的女人在一旁帮着收钱找钱,客人再多生意再忙也从不错一分,间或给人舀红糖生姜煎的汤水,胭脂一样鲜艳的颜色,盛在白底蓝边的粗瓷碗中,喝了驱寒祛湿,父母都让小孩子连姜丝一起嚼吃了。把汤水喝得干干净净后,碗底会露出一个淡淡的“桑”字。
整个市集上,就数桑老板的生意最闹猛。但是多年来桑老板坚持只做早市,每天定量十锅馒头,卖光了就休息,熟悉的食客起得晚了没赶上,再说好话也没有用,桑老板照例拱拱手,客客气气地说:“不好意思让您白走一趟,今天已经歇摊了,明朝再来。”大家都说他傻,有生意不做,他也不辩解,私下跟自家女人说起来,自有他的一番道理:“我们做生意,不要奔着发财去,只要有吃有穿,每天又不辛苦,心里头才会快活。过日子最难得适可而止,多少人栽在一个‘贪’字上。”
石明亮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早上能吃几个桑老板做的生煎馒头。他家里的早饭老是用隔夜饭加水烧的泡饭,一点剩菜,有时候没有菜,就放点糖进去当糖粥吃。所以石明亮经过桑老板的馒头摊,就挪不开步子,只顾挨在边上,没有钱买来吃,闻闻也好的。混得脸熟了,桑老板看到他来,也不多说什么,顺手拿两个生煎馒头放在一只小碗里塞给他。
等在一旁的食客们看石明亮年纪小,常拿他开玩笑,敲敲他的头,笑骂他:“这小东西肯定是属狗的,闻到香味就来讨东西吃了。”
认识石千斤的人则说:“石师傅养儿子真当省力,全靠桑老板帮着拉扯的,我看桑老板认这小东西做干儿子好了。”
这话说了没多久,有一天早上石明亮正在馒头摊上吃得高兴,忽然抬头看到石千斤站在对面瞪着他,石明亮吓了一跳。他平时也是老三老四的孩子,但是看到他爸爸石千斤就蔫了。那时候他像见了鬼一样,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石千斤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辣辣两个巴掌。石明亮手里的碗掉在石板地上,摔个粉碎,同时感到有水样的东西从鼻子里流下来,又腥又热,他一边用袖子擦一边抬起眼睛瞟周围的人,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们父子,猫城里打小孩的父母不少,像这样大庭广众下重手的却不多。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个跟石明亮年纪相仿的小孩提醒他:“嗳,你流鼻血了!”石明亮用力吸着鼻子,尴尬地笑着,哭倒是没有哭,只觉得窘。
石千斤喝道:“你还有脸笑,畜生都比你体面!家里没有东西给你吃吗,天天跑到这里来讨饭!”他越说越气,还想打过去,被边上的熟人拉住了,人家都劝他:“小孩子哪有不嘴馋的,回去慢慢教,别打坏了。”还有人打圆场开玩笑:“要怪,也只能怪桑老板的生煎馒头做得太好吃了,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
石千斤不理他们,铁青了脸叫石明亮:“你给我死过来!”他拨开众人,推着石明亮的头走了,一路走一路大声斥骂:“只知道吃,一点不长进!我告诉你,这里的馒头馅都是老鼠肉做的,吃了毒死你!”
那天以后,石明亮有好长时间不敢在市集停留,他觉得实在没有脸再去桑老板那里。但是那些食客路上遇到他仍然要开他玩笑,有一次有个食客硬生生把他拖到馒头摊前,笑着大叫:“大家来看,桑老板的干儿子来了!给他一个老鼠肉的生煎馒头,我请客!”
石明亮用力挣扎着想逃,那些等着吃馒头等得无聊的人都围上来逗他,这个抓他的书包,那个绊他一下,石明亮发起急来,差点要咬人。
桑老板手上活不停,也没抬头,百忙中叫他女人拿一碗生煎馒头给石明亮。他女人把起哄的食客们赶散,让石明亮坐在一把小竹椅上慢慢吃。
石明亮捧着白瓷碗,里头小小的生煎馒头焦黄可爱,比平时还多了两个。他朝桑老板看过去,透过蒸腾的热气,桑老板的面孔仍然肃穆如泥塑,他在锅底刷油,把馒头下锅,再加水、盖上锅盖,忙得不可开交,忽然他转向石明亮,说了一句:“当心烫。”
石明亮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平常石千斤凶他打他,只要不下死手,石明亮也不太哭,可是那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捧着一碗生煎馒头,眼泪却掉了下来。
除了桑老板,瞎子阿光对石明亮也很好。
市集边上有一座猫城最古老的花园桥,桥头一棵上百年的香樟树,枝繁叶茂,瞎子阿光就坐在树下。他也是从外地来的,市集上的人说:“听说是眼睛瞎掉以后爹妈不要他了,千里迢迢把他扔到这里,就是不想让他找回家,他只好在这里讨饭,猫城的人良心好,总是施舍他,让他有一口饭吃。”然而看起来瞎子阿光不像是身世那么凄惨的人,他年纪轻轻,瘦削清秀,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有人给他一副墨镜,他就戴上,又有人送他一顶呢帽子,高高的黑色的平顶帽,帽身有浅灰色的缎带装饰,像魔术师的道具,他也戴了。他天天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坐在桥头的香樟树下给人按摩,按一条胳膊八角钱,一条大腿一块钱,遇到肌肉扎实的腿脚,瞎子阿光说:“朋友你这条大腿结结实实要加两角。”加了钱,结束时阿光很公道地在人家后背再加送两下按摩。
“挣点钱不容易啊。”瞎子阿光常常擦着汗自我解嘲,脸上从来没有一点不开心的神气。没生意时他很平静地吹笛子,笛声悠扬婉转,一派繁花似锦。歇了摊的桑老板和他女人坐在小竹椅上侧耳倾听,放松下来,桑老板的脸色也就没那么肃穆了。有懂行的人听了,吃惊地说这个瞎子不一般:“吹的是整套的《游园惊梦》呢。”
石明亮顶佩服瞎子阿光。猫城里有很多五大三粗的汉子,靠力气吃饭,平时喝酒打架,凶神恶煞一般,谁都不敢惹他们。可是这些人到了瞎子阿光手底下,个个服服帖帖,趴在竹榻上让他随便按,一边叫:“痛痛痛,轻点轻点。”按完了老老实实付钱,求告着说:“阿光师傅,下趟落手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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