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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不看,去京城多难啊,凭科举入京就更难了。
他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县试能得第四是靠其他人成全,想入京少说得过乡试,就他目前这半吊子水准,哪怕谭盛礼说他能考上举人他自己都不信。
这辈子想进京赶考恐怕是等不到那个机会的,父亲对自己寄予的希望恐怕要落空咯!
知子莫若父,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突然这般谦虚客气,除了不想努力没有其他原因,谭盛礼冷哼了哼,口干舌燥的,骂都懒得骂,收了书,让他们去外边看看谭振学和谭振业回来没,客栈离这说远不远,照理说早该回来了。
两人去了趟客栈,回来说没找着人,两人约莫赶马车出城找人了,问要不要出城找找。
“不用,看书去吧。”谭盛礼不担心谭生隐,而是怕放谭振兴出去惹了麻烦,到时候还得收拾他的烂摊子,不是添乱吗?
趁着他时间多,继续给谭生隐讲诗文,诗文方面谭生隐比较弱,即使这几个月有显著进步,但离乡试的水平还有距离,想要写首好诗,没有底子是做不到的,得日积月累慢慢慢慢的来,除此之外,他经常布置诗文的功课,要他们记住自己写的诗,若运气好碰到类似的考题,能省许多时间思考。
因此讲完诗文,他就抽几篇谭生隐写过的诗要他自己背。
等谭生隐背完,他又抽查谭振兴背的情况,同样的以梅为诗,谭振兴挠破头都想不到上次怎么写的,惶惶不安的注视着谭盛礼表情,“父亲,即兴做首诗行吗?”
谭盛礼:“随你。”
谭振兴想想,张口就念了四句,虽达不到惊艳绝伦的地步,却别有番意境,谭盛礼又出其他题,谭振兴仍然张口就来,即兴的诗缺少精雕细琢,谭盛礼叫他写下来慢慢修改,谭振兴有这水平出乎他的意料,比起谭生隐,他的临场发挥更好,背不了自己的诗他就没勉强,侧重给他讲修改诗文时要注意的细节。
诗文是谭振兴感兴趣的,故而听得津津有味。
恨不得科举就考诗文,这样他或许能考个榜眼也说不定。
为什么说是榜眼呢,因为有谭盛礼在,他是考不上状元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更比后浪浪,谭盛礼是他心目中永远的状元,无人能及。
所以在谭盛礼面前,他甘愿做榜眼。
冬日天黑得快,谭振学回来时天已经黑尽了,跳下马车就往屋里跑。
“父亲,陈伯身体不太好了。”门口,谭振学站定,掸了掸衣服的灰,面庞被冷风刮得面无表情,简短地说了陈伯的情况,山里风大,陈伯惊觉天不对劲想往回走,结果绊倒了,他们找到陈伯时,陈伯脸色通红,额头滚烫,浑身烧得滚烫,这会正在医馆里呢,“三弟在医馆守着,我回来给他拿点吃的去。”
“你就不去了,我和你大哥去看看,灶房里温着饭菜,你先吃。”谭盛礼吩咐谭振兴赶马车,他回屋拿银子,顺便叮嘱谭佩玉备两个馍馍给谭振业带去。
医馆夜里不营业,是谭振业硬敲开的,坐馆的是个老大夫,好像认识陈山故而没抱怨谭振业的莽撞,而是询问谭盛礼和陈山的关系,得知两人曾在同间客栈住过,不由得佩服谭盛礼的慷慨解囊,开药方时,尽量挑便宜的药,“他也算有福气的人……”否则不会遇到这么多好人。
陈山高烧不退,要人时时刻刻守着为其热敷降温,谭盛礼打发谭振兴和谭振业回去休息,他在医馆守着,前半夜陈山被烧糊涂了,浑浑噩噩的说胡说,谭盛礼打盹都不敢,后半夜稍微好点,他才靠着眯了一小会,结果醒来时,病榻上的人不见了,谭盛礼心惊,下楼问大夫,大夫直摇头,“那人性子倔,回客栈去了。”
那就是铁打的身体,不到倒下的那刻不会屈服的。
看谭盛礼站着没走,老大夫在给病人把脉,沉吟道,“你也甭管他了,真要撑不住他会回来的。”
这几年,陈山不是没来医馆抓过药,老大夫自认还算了解他,和谭盛礼道,“你别怪他不辞而别,他啊,就是怕欠的人情太大,几辈子都还不完。”
“他身体怎么样了?”谭盛礼怎么会和他计较,担心他而已。
“没什么事了。”
都说病去如山倒病来如抽丝,谭盛礼不敢相信愈合得这般快的人,恐怕强撑着而已,他无奈地叹气,“你算算药多少钱……”
老大夫摆手,“不用了,都是些不值钱的药。”
要不怎么说陈山有福气,这些年他来看过几次病,老大夫没收他半文钱。
谭盛礼过意不去,放了两个碎银在桌上,随后去客栈看陈山,陈山在柴房睡着,身体缩成团,只露出个脑袋在被外,看到他,陈山呲牙笑了笑,“谭老爷,我没事,吃了药睡会就好了,医馆的床硬,我睡着不舒服。”
“药拿回来没?”谭盛礼四下瞅了瞅,闻着中药味,却是没见着药。
“嗯。”陈山似乎不太想说话,“你忙你的事去吧,不用管我,我睡会就好了,睡会就好了。”说着,缓缓闭上眼,不再和谭盛礼说话了。
谭盛礼担心打扰他休息,找到旁边的药,给了几个铜板给厨子,托他帮忙熬药,厨子拿了药却是不肯收钱,“熬药不算什么,给钱就太见外了,听说是令公子进山把他带回来的,他心里很不踏实,害怕打扰你们读书导致你们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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