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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购地有消息了（第1页）

从杨永清家门口高处看，普济水门外蔡河码头是个斜三角形，是蔡河在此处拐了弯淤积出来的一片河滩地。码头建在那里也是因其地势高，且陆地面积相对可观。

其实开封城内，城外，码头众多，普济水门外蔡河码头只是一个小码头。主要是供应皇城外，南城东南角装卸杂货的货物码头。贵重，鲜活之类的都从东水门顺汴河直接运到内城去了。

杨永清不是说看中了这片撂荒河滩地，只是现在的他毫无一点门路办法发家致富。卤肉生意现在看来要不是李全早早接手过去，凭他还真是玩不转。最多也就是悄悄在家小打小闹弄几个小钱糊口罢了。真要稍微露出发展势头估计小命都危险！

他没想到现在的开封城内，大大小小生意都有行业协会把持，没有行会照顾基本上那是寸步难行。就他所接触到的屠宰行，猪肉行，鸡，鹅，鱼虾行，没有行业档头发的照会文书，就做不了该行生意。至于大的行档那都是官府，勋贵大户所把持，一般富贵人家根本插不上手。

认清了现在社会形势，杨永清只能无奈叹气！王婆婆到现在没有什么消息，想必买地的困难程度不小。就这还是无人问津的河滩荒地。哎…想要起步太难了！

不过又一想，自己这近半年来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月入几百两银子，那进步也是巨大的吗！

边胡思乱想边信步来到鱼塘边，塘里已经开始养鳜鱼了，于掌柜为了给他弄到鳜鱼苗也是费了不少劲。托鱼行档头去中牟官府鱼塘里弄出来的，虽然花费了二百多两银子，但相对于预期收益来说还是值得的。

远远地，一艘小船对着鱼塘外小码头驶来。还没靠岸，船头一个扎髯大汉高声大叫“兀那小子，还不过来见过你叔叔。只呆站着干鸟！”

杨永清转身一看，猛地脑海中浮出一个名字来。顿了一下赶紧走到码头边拱手说“什么风把齐叔叔吹过来了，小子能得齐帮主驾临不胜荣幸啊！”

“哈哈哈哈，小子越发会说话了，不像以往见了俺只会低头跑开。”大汉一跳上码头就大笑着说道。来人正是这蔡河码头船帮档头齐飞。

杨永清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齐飞就按着他的头一扭说“快，去家把猪肠子给俺切一盆来，早饭还没用，正好远远看你在此处晃悠，想到高二那厮说卤肉是你弄出来的，就过来讨些吃”。

杨永清忙说道“有，有，齐叔来的正好。刚刚卤制好还没来的及送走，齐叔跟我来，我这就招呼伙计给你切一盆。”

齐飞身材粗壮高大，为人不修边幅，头发挽起来扎根长长的发簪，一件褚色短褂搭在肩头，下着短裤，赤着双脚也没穿鞋子，颇有一种古风猛士之态。

齐飞随杨永清一路来到家里，看到修整过后的院子点点头说“小子不错，你老子不在了你倒过的自在了。看你这院子收拾的样子，以前怕是你老子拘着你了。”

等牛亮端来一盆肠子加两个猪蹄，齐飞立刻撇开杨永清，也不用竹筷，两手抓着猪肠子就开始大嚼起来。边吃边说“这脏东西竟被你弄这好吃，俺现今一天要不吃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旁边牛亮拿来的那一摞饼，齐飞动也没动就把大半盆肠子下肚了。打了个饱嗝拍拍肚皮说“小子，吃饱了！可惜没有酒水吃，以后要备些酒水才好。把这两个蹄子给俺包起来，回去就酒吃！”说完齐飞站起来说“走了”。

杨永清跟着他一路哈哈着来到码头上，齐飞四下看了一下说“小子，你心里可是还怨恨俺揍过你爹爹？”

杨永清忙说“齐叔说哪里话，你和爹爹的事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俺那时还不记事，何谈怨恨。齐叔切莫多心。”

齐飞叹气说“你爹在时俺看他日子艰难，原想过拉他一把到俺帮里帮闲的，不料还没……他却去了。你爹是条汉子，他要是腿脚没毛病，俺不见得弄过他。小子，以后有事直接去找俺，莫再托人去了。再说咱们毕竟是邻居，有事叫外人去勾当没意思。高二那厮不算好汉，为这鱼塘收你一百两银子，俺没用一分，只给衙门文书二十两辛苦钱，那厮黑你八十两银子，真真让俺生气！”

杨永清一听苦笑道“齐叔莫再生气了，高二哥为人还算不错，银子赚来就是用的，谁用都是用，齐叔是义气之人，见不得那种勾当，以后侄儿有事直接去麻烦你就是了。”

齐飞点点头说“好，俺走了，好好整治卤肉生意，回吧！”说罢接过杨永清手里荷叶包着的猪蹄，跳上小船顺风飞一般走了……

杨永清心里其实也吃了一惊！高俅贪污银子他心里有感觉，他那生活状态要是不贪倒怪了，但他没想到一百两他竟然截留了八十两！真不愧是未来的高太尉……

齐飞此人可说是蔡河码头上的地头蛇，手下船帮有一百多号人跟他讨生活。在码头上就连官府衙门有事也需寻他帮忙处理。杨永清没想到他会来家里，虽说是为了吃卤肉，但杨永清觉得也不尽然！不管怎样交好此人是有必要的。

午时过去不久，王婆婆翠莲婶娘终于摇摇晃晃来找杨永清了。她穿着一身翠色襦裙，黑色胸围子勒的鼓鼓的，青色丝绸褙子松散套在两只白生生的肩膀上。走路一摇一晃像是吃过酒的样子。

杨永清赶紧扶她坐下来，用刚购置的细瓷茶盅给她泡了一盅花茶。又问她可曾吃过饭？王婆婆靠在座椅上懒羊羊，醉态可掬地说道“吃过了，在樊楼吃的，这顿酒可吃了老娘二十两银子，不过也算没白花钱，那狗推官开口答应帮忙了，我来就是寻你商量怎样写请求购买土地文书的。”

杨永清疑惑问道“文书，啥样文书？侄儿不曾写过文书啊？”

王翠莲坐直身子，端起茶盅呡了一口茶水，笑嘻嘻说道“那狗推官说买地需先写请求文书，他需实地测量估价后，报给判官，判官复查后还要给府尹大人裁定，最后还要备案到中书门下省那些老爷处……哎呦呦，我听的头都大了，实在是没料到如此难弄。”

杨永清也听傻了，这程序快赶上后世那些庸碌官僚们了。看来推诿扯皮现象不是后世独有，他们只是继承了祖先们传下来的优秀办事作风啊！

正犯傻又听王婆婆说“对了，请求人需要年满十六岁以上，清哥儿好像还不到十六吧！这文书可如何去写？可真真让人难为啊！不行咱们拖一拖，到你年满十六再说？”

杨永清寻思自己还要一年才满十六周岁，以前说十五都是虚岁，这可真是个意外！

杨永清寻思了一番，缓缓对王婆婆说“婶娘，这个咱们再商量，但是买地事宜不能再拖下去，主要是怕夜长梦多买不到手，另外此处荒地需要花费时间去修理平整，还要请人测量设计，且还要估算材料数目等，这些事情怕是要大半年，我们还须知道衙门卖多少钱，我们能买多大面积……实在是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