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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雄伟的骑兵大队缓慢而有序的开拔,飘扬的旗帜遮天蔽日,闪亮的矛尖、陌刀令人胆寒,虽然只是数千骑兵,却气势非凡。
圣人加齐王李元吉领军大将军,并州大总管,率河东府兵征伐河北,所以大部分兵力都是从河东南调,关内道和京兆出兵并不多。
李德武稳稳坐在马背上,脑海中浮想联翩,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上任长安县衙才半个月,就能随军征伐河北刘黑闼。
不枉我对岳父始终毕恭毕敬,不枉我去年夜夜辛劳耕地播种,不枉我今日此行对裴氏的柔情蜜语。
刘黑闼已然不堪一击,此战必然大胜而归,有岳父在朝中,再加上首相裴寂,自己怎么可能无法分润军功?
想起今日抱着儿子泪眼盈盈相送的妻子,李德武心想总算挣脱樊笼……虽然是暂时的,河北战场,混乱不堪,自己寻几个婢女侍候,应该是说得过去的。
眼见灞桥在前,李德武手上微微用力勒住缰绳,回首眺望长安城墙……长安县尉是自己仕途的起点,而这次征伐河北必定是自己青云之路的开始。
侧头看见李乾佑率几个随从在路侧,李德武催马过去,“乾佑兄,这是……”
李乾佑微微点头示意,却没开口,一旁的荣九思好心的解释道:“等一位幕僚呢。”
“何等人物,需乾佑兄等候?”李德武有点惊讶。
半个月的相处,李乾佑不太喜欢这位下属,虽然勤勉,但却是个很会钻营的人物,特别是时不时就要将河东裴氏挂在嘴边,恨不得旁人不知道他是裴相快婿。
“此人虽然年轻,却颇富盛名。”荣九思解释道:“不论其他,算学一道,天下少有人及,此次殿下征伐河北,需陕东道大行台供给粮草,所以乾佑调此人整理账目。”
李德武笑吟吟的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却很不耐烦。
京中传闻,刘黑闼如今为一犬,此番出战必然大胜,如李德武这样的人物,自然早就开始盘算利益了。
最可能的收益……年初秦王洛水大战后,麾下多位将领出任河北道诸洲主管,长安令王绪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长安县尉升迁一洲主管有点难,但升迁长吏之类的佐官不难。
不过李德武早就想过了,决不在河北任职。
一方面距离权力中心太远,另一方面李德武有点看不上李元吉。
面带笑容听着荣九思的絮叨,李德武心里暗叹,齐王虽然得圣人宠爱,但论地位,如何能与东宫太子、秦王相提并论呢?
这时候,荣九思的话突然一停,“来了吗?”
李德武转头看去,数十骑正从侧面不急不缓驶来。
因马蹄而弥漫的烟尘散开后,深秋墨绿色的垂柳边,前头七八骑拨转马头分开,一骑缓步上前,马上的青年身材挺拔,面如冠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叔父,侄儿来迟了。”
“不迟。”李乾佑笑着点头,指了指李善身后,“三兄倒是舍得,居然让郭朴跟了来。”
今日早晨李客师命郭朴率四名亲卫护卫李善,这是份好大的人情,也难怪李乾佑如此惊讶。
李德武呆呆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青年,用力晃了晃脑袋,再定睛看去,脸色不禁惨白。
那容貌如此熟悉,但又如此陌生。
那声音如此熟悉,但也如此陌生。
与李乾佑叔侄互称的关系,那从容不迫的神态,身边携带马槊的精悍锐士,让李德武目光呆滞,浑不知身在何处。
“荣公。”李善一一打过招呼,最后才看向李德武,“这位是……”
“这位是长安县尉李德武,之前一直忙于料理难民诸事,少回县衙,你一直没见过。”李乾佑随口介绍。
荣九思在一旁道:“这位就是今年名声鹊起的东山寺李善,德武理应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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