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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贾菀和林黛玉各捧着一碟子点心进来了,贾菀笑着说道:“老祖宗,你块来评评理,是林姑姑的枣泥山药糕好吃,还是我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好吃!”进来后猛然发现薛姨妈来了,忙笑着说道:“薛家姨太太也来了,正好帮着一起评评理,光老祖宗一个人,我还怕她偏心林姑姑呢!”
贾母正喝着茶,闻言差点笑的岔了气,一杯茶全都撒在了榻上,鸳鸯一边帮贾母顺着气,一边叫小丫头子过来收拾,忙极了。
贾母好容易止住了笑,看着一脸无辜的贾菀,“你个促狭的,我还说走了你母亲,家里少了一半的热闹,如今又多了一个你!瞧你伶俐的。”然后对薛姨妈笑着说道:“姨太太听我的,咱们俩都说玉儿做得好,让她哭去。”
贾菀故意嘟着嘴直哼哼。
夏金桂看了眼前这两人,大的那个花容月貌,宛若月中嫦娥,和自家小姑子比不遑多让,而小的那个虽身量尚小,但面容精致,冰肌玉肤,乌发如墨,想来其长成以后,定是倾国倾城之色。
夏金桂今日方知这世上,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由得将往日的争强好胜之心压了下去。只是转念一想,这二人虽花容月貌,犹胜自己几分,只是到底年纪轻些,没经过事情,脸上一股稚气,哪比得了自己,风姿出众,韵味十足。这样想着,不由得又自得起来。
林黛玉早就看到薛姨妈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妇人,想着,这必是宝姐姐的那位嫂嫂了。这位薛大奶奶虽然嫁进薛家时日不长,但在贾家可是闻名遐迩啊!听说其为人泼辣狠厉,进门不过数日,对香菱非打即骂,可怜香菱,好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又遇上了这样的主母。
“来,玉儿,这位是薛家大奶奶。”贾母笑着介绍道,夏金桂和林黛玉互相见了礼,夏金桂又仔细打量了林黛玉一下,觉得她身形纤细,不比自己婀娜多姿,走路摇曳生风,心中笑道,这样的美人也有不足的地方,这样想着,夏金桂直觉得心中又熨帖了几分。
林黛玉只觉得这位薛家大奶奶眼神奇怪的很,见礼完后,便坐回了贾母身边,贾母拍了拍她手,笑着点了点头。
那边贾菀将两人做的点心分给众人品尝,不忘问众人到底谁做的更好吃一些。其中王夫人、薛姨妈、李纨、探春都投了贾菀一票,贾母、邢夫人、惜春、夏金桂则投了林黛玉一票,双方打平。贾菀长叹一声,“既生瑜何生亮啊!”
逗得众人皆笑了。
过了一会,贾菀便起身告辞了。贾母笑呵呵的点点头,“嗯,好生去吧!也别太用功,身子要紧。”
贾菀笑着对众人福了福,然后笑着去了。
薛姨妈笑着问道:“巧儿如今还是那么认真?学的还多吗?”
王夫人笑着说道:“若论起认真来,府里没一个比得上她,学的又多,又杂,再没见她有半分不耐烦。只有有时候累很了,耍耍小孩子脾气,一觉睡醒了就都给忘了,又高高兴兴上学去了。唉,宝玉如果有她十分之一的认真,我就阿弥陀佛了。”王夫人此时也回过神来了,眼看着元春复宠无望,如今只在宫里煎熬着,她也渐渐的将希望放在了贾菀身上,毕竟她身上也流着王家的血,就算日后她果真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自己也是能得些好处的。至于府里的爵位,虽然心有不甘,但王夫人也知道,自打贾茂出生后,爵位已然无望了。不过也没关系,宝玉天资聪颖,又是个有来历的,将来的造化必定不浅,这府里原本就只剩个空壳子了,除了大观园还值点钱外,别的,还不如指望老太太的私房呢!
王夫人骄傲的表示,这些她还没放在眼里。
薛姨妈笑着说道:“宝玉还小呢,等他大了就明白了。”
夏金桂笑着说道:“哎呦,二爷再小还能比那位菀姑娘小吗?依我看啊,宝二爷只怕和咱们大爷一样,得了种看到书就头疼的病。”夏金桂自己以为幽默的笑咯咯笑了。
周围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薛姨妈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想起来将她带到贾府来丢人现眼的!
王夫人面色如墨,暗自运着气,薛姨妈尴尬的冲王夫人笑着。
因着夏金桂的性子太难以捉摸,薛姨妈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忙不迭的告辞了,连贾母苦苦留饭也推辞了。王夫人也没强留,只客套的说了句有时间再来坐坐,就借口有事先行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薛姨妈唉声叹气,看着夏金桂欲言又止,最后方说道:“你日后说话可经点心吧,今儿在二太太跟前,那话能这么说吗?”
夏金桂不屑的嗤笑一声,“怎么不能这么说?难道要像太太一样,睁眼睛说瞎话嘛!事实本就如此,那宝二爷,我就看不惯,一个个把他宠的跟个龙胆似的,这么大一个人了,只好在女儿堆里厮混。连个小姑娘也不如。真不知道太太是怎么想的,竟把咱们家姑娘配给了他!以小姑的人品相貌,不说皇妃了,侧妃也是能当的。偏许给了宝玉,一个五品员外郎的嫡次子,他有什么呢?爵位?还是官职?什么都没有,不过仗着长辈的疼爱,胡混瞎闹罢了。我看啊,还不如我们大爷呢!最起码大爷在外头还能独当一面呢!”
薛姨妈听了夏金桂在这儿大放厥词,气的面红耳赤,很想训斥她一顿,但苦于笨口拙舌,只能自己生着闷气,同喜坐在薛姨妈身边,帮薛姨妈顺着气,却连拿眼看夏金桂都不敢,只怕被她记恨了去。
薛姨妈和夏金桂回去后,薛姨妈犹气的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靠在同喜身上,而夏金桂却跟没事人一样,回房让丫鬟宝蟾吩咐厨房炸鸡骨头吃了。
薛宝钗迎了出来,看见薛姨妈这个样子,大吃一惊,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薛姨妈只是摇头,坐在椅子上直叹气。同喜愤愤不平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薛宝钗,薛宝钗听完后,脸无血色,却只是叹了口气,“往日我就和妈说过,嫂子的性子已然是如此了,往后,再往那府里去,就别带着嫂子去了。哥哥嘴上厉害,如今竟被嫂子辖制了半点脾气也没有。可见嫂子的厉害了。她今日的言行,还算客气了。妈你也别生气,既娶进了门,慢慢教导就好了。”
薛姨妈喝了几口热茶,方才缓过气来,“哪里还能教!你也说了,你哥哥被她辖制的一点脾气没有,只会在家里打骂香菱!咱们家还有谁能教导她?”
薛宝钗慢慢劝道:“许是嫂子如今还小,年轻气盛也是有的,等日后大了,为人母亲了,自然能体恤妈的一番心意了。”
薛姨妈如今是悔不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搅家精进门呢!“不行,我得写封信,让薛蝌和宝琴进京。你哥哥如今被管的每日不着家,只知道在外头胡混。家里的生意也没个正经人来管,上次,薛蝌送信来,说要送宝琴进京备嫁,我当时没在意。如今想着,还是趁早派人接了她们进京的好。这样的话,家里也能有个管事的人。”
薛宝钗点点头,“妈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嫂子这性子,我怕宝琴会受些磋磨。”
薛姨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薛蝌是男儿家,在前头住着,自是和她无碍。宝琴是女眷,唉!连你她都不放在眼里,动辄讨你的强,更何况宝琴。我既写信接了她们兄妹进京,自然不能让她在我这儿受了委屈。我想着,到时候不如送到你姨妈那去,也不白吃白住,一应供应待遇我们自理就是了。你那蘅芜苑不还空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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