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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鹿死谁手(第1页)

小半个时辰后,我刚刚将所有计划布置完毕,就有通禀说礼亲王府的人前来捎口信,我让巩阿岱等人暂且在屋子里等候,然后出了门,站在台阶上冲来人问道:"不知礼亲王派你过来传什么话?""福晋,今晚寿筵,我家王爷有请,望福晋切勿推脱!"我一愣,代善怎么会突然邀请我前去赴宴呢?"就这些?你家王爷还有没有什么另外的话交代你来传的?"来人摇了摇头,"回福晋的话,王爷只吩咐了这些,并没有交代其他的。"我默然了,微微皱着眉头,脑子里迅速思考猜测着,他究竟是什么意图?难道他不知道我眼下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赴宴,我完全可以称病不去吗?

正犹豫间,来人补充道:"对了,我家王爷还说,今日是他的六十整寿,又有先前商议好的事情要在宴会上解决,福晋即使身体不适,也要尽量支撑一下,切勿扫了他的面子。"我心中苦笑一声,忽然觉得,代善的这句话说得倒是和当年萧何奉吕后之命骗韩信入宫去参加朝贺的谎言差不多,连措辞用语都相差无几。难不成,这次不但是"鸿门宴",更是"未央宫"?想象着昨天晚上在代善府中,最后离开前他那复杂而隐晦的眼神,我越发觉得难以琢磨了。

我很快拿定了主意,对来人答复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对你家王爷禀报,我今晚一定准时赴宴,绝不爽约的。""嗻,奴才告退了。"

转身返回室内,几位大臣纷纷一脸忧色地劝谏道:"福晋,今日宴会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福晋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是啊,礼亲王的立场,到现在也难以判断。万一他已经暗受太后之命,布置下天罗地网。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呢?""奴才等死不足惜,而福晋则是万金之躯,倘若有丝毫差池,奴才等该如何向王爷交代?"我之所以答应代善的邀请,自然有我的道理:假如他真的已经受命于大玉儿,那么即使昨晚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大玉儿并没有躲在暗处监视,他也完全有可能将我的来意,还有我已经身中剧毒的消息告知大玉儿。大玉儿若是得知这些之后,必然会以为多尔衮也一样中了毒,离死不远,她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轻松取胜,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呢?

我冷笑一声:"没有关系。如果太后果真要对咱们不利,就算是不去她也照样有别的办法整治咱们;如果这果真是鸿门宴,那么多我一个人陪葬也没有什么关系。王爷也绝对不会为了我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向他们妥协的。"几人听到这里,禁不住动容,纷纷跪地叩首,"福晋……还望以自身安危为重啊!"我俯下身去,将他们一一扶起,温言劝慰道:"你们不必忧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毕竟还是已有七分胜算,真正应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我赴宴之后,你们仍要按照先前计划行事,有备无患。""奴才等谨遵福晋嘱咐!"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他们也无可奈何,所以也只得遵从我的命令。

我点了点头,"好,王爷识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信任诸位,希望诸位也能不辱使命。"接着冲外面吩咐道:"取酒来!"很快,满满一壶陈年佳酿送了进来,同时摆放好了六只酒杯。我亲自拎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满,最后端起其中一杯,用饱含信任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一遍,"大战之前,我与诸位共饮一杯,今晚背水一战,如何扭转弈局,就全仗我等齐心协力了!"众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已经充满了自信和坚定的光芒,他们一起举杯,齐声宣誓道:"请福晋放心,我等誓为王爷赴汤蹈火!"言毕,共同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随后,巩阿岱等人先行离去,他们将在安排布置好一切之后,先于我赶往礼亲王府赴宴。不论今晚代善究竟站在哪一边,我们都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入夜,位于皇城南门外的礼亲王府,已经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门口的宾客络绎不绝,各种寿礼源源不断地抬入正门,书记官的唱名声悠长响亮。

豪华大轿在王府正门前落地,盛装打扮的我在阿娣的搀扶下从轿子里出来,由数十名魁梧精悍的王府护军簇拥着,踏入了正门那高大的门槛。

当我出现在甬道上时,前庭中所有人都愕然转身,纷纷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来,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很快,接到传禀的代善从正厅赶来,到我面前行了一礼,朗声道:"微臣恭迎福晋莅临敝舍!"见到代善这般执礼,院子里的所有皇亲国戚、文武大臣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单膝跪地,高声请安道:"奴才恭请福晋金安!"我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先是对群臣抬了抬手,然后俯身将代善扶起,"今日我是特地赶来为礼亲王贺寿的,怎能受王爷大礼,快快起来!"代善正色道:"福晋今日奉摄政王之命而来,微臣惶恐感激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丝毫怠慢?""王爷德高望重,又是摄政王的兄长,就不必如此了。"我神色霁和地说道,"王上虽然远在北京,却仍然没有忘记今日是王爷的花甲寿辰,本欲亲自来贺,无奈事务冗繁,无法脱身,只得令我赶来盛京,向王爷贺寿了。摄政王有言,此番是兄长寿辰,须执之以家礼,不得有丝毫违背。所以,弟媳先给二伯拜寿了。"接着恭敬而端正地深施一礼,"祝二伯福寿绵长,永享安乐!"互相客套完毕,人也基本到齐,于是宴席正式开始了,众宾客齐聚一堂,举杯畅饮。厅内演起了满洲人特有的狩猎舞蹈,煞是热闹。

宴席进行了大概一个半时辰,渐渐接近尾声了,我尽管表面上谈笑自若,实际上心里却是警惕万分。我生怕这是一个代善设下来的骗局,说不定没多久就会"掷杯为号,刀斧手杀出",我和一干亲信们恐怕就要面临被砍成肉泥的厄运了。

代善老头子倒似心怀坦荡,端坐在主位上,笑容可掬地接受着每一个人的敬酒。别看他年事已高,酒量却好得吓人,都喝了一个多时辰的酒,仍然没有一点醉意。我看在眼里,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确实准备做点什么,所以才刻意保持清醒的?

也不过是一转念间,等我再次转过头,悄悄朝索尼等人的那一桌瞧去,赫然发现那里空出一个位置,正好少了一个鳌拜。心头不禁一悚,莫非他们已经去准备"刀斧手"了?

我耐着性子等待了一阵,却并没有看到鳌拜回来。这时候,索尼已经到济尔哈朗面前敬酒去了,我终于拿定了主意,直接冲不远处的何洛会使了一个眼色。

他微微点头,给了我一个可以安心的眼神,然后趁着大家没有注意的时候,转身悄然而去了。

没过多久,我发现济尔哈朗也离席而去了,心头禁不住更加焦虑起来,侧脸瞧了瞧代善,他似乎并没有觉察这么一会儿就少了三个重要人物,仍然在和几位大臣说着话。

正在焦急琢磨对策时,被我派出去窥探正门那边动静的阿娣跑到我身边,俯下身来,轻轻地对我说道:"小姐,奴婢方才发现,郑亲王想要出门,却被勒克德浑贝勒带了不少侍卫给拦下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见郑亲王一脸不悦,好像很不情愿地回来了。"刚刚听到这里,我已经看到济尔哈朗脸色阴沉地返回了原来的座位,并没有找任何人商议,心事重重地坐着。我的心中忽然一喜,忙问道:"那先前何大人出去了没有,还有鳌大人呢,他有没有放行?""鳌大人出去时,倒也没有出来什么人阻拦,何大人出去时也是一样,就是等到郑亲王再出去时,勒克德浑贝勒就出来阻拦了。""好,你继续回去探察吧。"我略一思索,立即站起身来,径直朝远处一角的勒克德浑走去。此时的他正春风满面地和几个同样年轻的宗室子弟们划拳赌酒,仿佛根本没有出去过。

我将勒克德浑拉到旁边的一个偏厅里,这里正好四下无人,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我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贝勒爷为何先后放鳌大人和何大人出去,却单单把郑亲王给拦下来了呢?"勒克德浑回答道:"鳌大人先前出去,我并不知道,还是听到门口来人禀报,这才赶过去了。不过何大人随后出门,却是我故意放行的。"我一愣,"莫非你玛法……"

"福晋误会了,我玛法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我也并不清楚。"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代善对儿孙们向来凉薄,这种大事肯定不愿意对他们透露。不过勒克德浑接下来的话就足够令我愕然了,"倘若我当时发现鳌拜离席的话,肯定早就前去拦住了,不过我相信接下来出去的何大人,肯定不会让福晋落入险境的,所以这才放心回来。""莫非你对今日之事已有所知晓?"这倒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从来就不晓得勒克德浑也会是多尔衮留在盛京的亲信,或者说干脆点,这更像个身份特殊的卧底间谍。

勒克德浑并没有多加解释,而是直接弯腰,从靴页子里抽出一封书信来,交给我,"这封信是我哥在黄昏时分派人送到的,福晋看看就明白了。"我接过信封,抽出信纸来在烛光下一看,原来是阿达礼写给这位胞弟的密信,上面已经写明了,要求勒克德浑在盛京做好配合,务必拖住济尔哈朗等人,一直到他亲率大军杀回盛京为止。

我将信纸递还给了勒克德浑,松了口气,"若如此,自是最好,只不过我不明白礼亲王究竟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坐山观虎斗,任由鳌拜调兵进府呢?眼下贝勒手里兵将不多,恐怕难以抵敌啊!"勒克德浑顺手将旁边灯笼的纱罩取下,将信纸凑了过去,转眼间,就迅速燃烧起来,化为一滩灰烬。重新将纱罩扣上,他回答道:"我估计玛法并没有打算和郑亲王等人同流合污,保持中立是肯定的,否则他肯定早已让索尼等人的兵在府中埋伏了,又岂能等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哦,若如此便是最好。"我总算放了一半的心,只要代善本身保持中立,我们的安全系数就增加了一半,"贝勒爷此事上见机灵敏,倘若大事得成,我等全身而出,就是大功一件,摄政王日后对贝勒爷必有重用。"勒克德浑年纪很轻,笑容里还带着一丝腼腆,"福晋言过了,不过是些力所能及之事,不敢邀功请赏。"等我们返回时,筵席已经快要结束,宾客们已经陆续告辞,走了一大半了。我心里正在琢磨着代善接下来会不会轻易放我们两派人离去时,却见到他的仆人们分别到索尼等人和济尔哈朗那边,轻声说着什么。正张望间,也有仆人朝我这边走来,恭敬地说道:"福晋,我家王爷有请,请随奴才到内厅去。"等我步入内厅之后,只见中堂两侧一共摆放了八张椅子。左手边,依次坐着济尔哈朗、索尼、图尔格、遏必隆;而右手边,则分别坐着巩阿岱、讷布库、冷僧机,剩下最前面一张座位空着,显然是为我准备的,周围连一个仆人也没有,这气氛很是诡异。

正处于冷战状态的双方看我进来,不管是真心假意,都纷纷起身来行礼,等我走到座位前落座后,他们方才重新坐下。尴尬气氛持续着,大家大眼瞪小眼,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倒是济尔哈朗等人发现我这边少了个何洛会,仿佛吃惊不小,神色忐忑。

"哦,人差不多到齐了,冒昧挽留大家在这里叙话,也是逼不得已啊!大家不要见怪。"代善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在中堂的主位上坐了,冲我拱了拱手。此时不是个繁文缛节的时候,所以我也回之以微微一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主动出来说话,只是各自满腹心事地垂着眼皮,默然不语。

代善丝毫不以为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我退隐了这么久,也不怎么关心朝廷上的事情,只不过最近听说你们之间闹得越来越厉害,快要不成样子了,所以特别将大家召集到一块,想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妥当的解决法子。"下首的济尔哈朗听到这里,顿时冷笑一声,"礼亲王,你是咱大清辈分最高的人,说的话我们哪里敢不听?只不过你这种挽留大家的方法可有点理亏了。""哦?"代善倒是一愣,愕然问道。

"呵呵,勒克德浑贝勒难道不是礼亲王特别派去的吗?他对我这位叔祖可并不客气,直接就叫一大帮侍卫前来阻拦,仿佛我若是不肯留下来听你讲几句话,他就得演一出全武行来!你不会说你并不知情吧?"代善倒是神色一凛,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着,显然对于自作主张的孙子很是愠怒,"郑亲王这就是误会了,我家里的规矩你不可能不晓得,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难道硕托和阿达礼他们跟着摄政王鞍前马后转悠去了,也是我故意指使的吗?若是郑亲王不信的话,要不要我这就叫人去把那小子找来,当场问个明白?"济尔哈朗从代善的神色间,倒也敏锐地观察出来,似乎代善说的不是假话,也就作罢了,"既然礼亲王都这么说了,难道我们还是不肯通情达理,仍然揪着不放吗?"刚说到这里,旁边的索尼忽然开口说道:"礼亲王,您退隐多时,对于朝廷上的事儿也不是很了解,如今既然是聚会调停,那么首先也要把自己家的底子先弄清楚--这勒克德浑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孙子,如果他也暗中投效到摄政王麾下,献媚于摄政王而不忠于皇上,您难道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显然,索尼这种咄咄逼人的诘问,就是要代善表明自己要么主动站出来大义灭亲,要么就承认自己也和儿孙们一样同流合污,成了多尔衮的同党。

这一问,代善的面部表情僵住了。要知道勒克德浑也算是他众多儿孙中难得亲近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要他交出勒克德浑来,根本就是万万不能。于是他犹豫着:"呃……"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差不多弄清了代善今日的意图,他虽然没有打算投靠多尔衮,但是为了大清的稳定,他已经接受了我的劝说,打算以中立的态度调解今日的僵局。既然代善这样选择,那么对我来说无疑是大大有利的。

眼见代善受窘,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微微侧脸,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及时地给隔座的巩阿岱使了个眼色。

巩阿岱立即会意,他立即开口反驳索尼道:"索大人这样说话未免就别有用心了,你说勒克德浑献媚于摄政王,而不忠于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天子年幼,摄政王代替天子摄政,忠于摄政王就是忠于皇上;若是不忠于摄政王,那么自然也就是不忠于皇上!难道你还叫他当个乱臣贼子不成?"索尼先是一愣,然后就面带愠色道:"我等正是质疑摄政王欺天子年幼,趁机独断专行,图谋大逆,这样的人还不是乱臣贼子吗?"还没等巩阿岱回答,旁边的冷僧机已经抢先道:"呵呵,如今皇上年幼不能亲政,所有的政务都是摄政王处置,你们哪一次胆敢违抗过他的号令?若照你们的道理推算,难不成你们也是乱臣贼子?你们要是什么大忠臣,怎么还老老实实地做着大奸臣给封的官?"他这话里面还有一句不能明说出来的潜台词。那就是:如果多尔衮本身是乱臣贼子,包括他推举拥立的皇帝,包括他执政以来任命的一切官员,就都作不得数。这样一来,谁都无话可说了。

看到索尼被噎住了无从辩白,济尔哈朗连忙接口道:"你们这是强词夺理!摄政王手握生杀予夺大权,我等一时之间又怎能不畏威吞声,忍辱负重?未曾入关以前,他就收罗羽翼,结党营私,我等一直容忍,没有举发;如今他远在北京,自恃功高,不臣之心日盛。都到了这个时候,礼亲王仍然要充当和事佬,搞什么调停的话,我看还是免了吧!""郑亲王所言极是。我忠于大清,忠于皇上,却绝对不会向那个乱臣贼子低头。"图尔格也神色激动地说道,接着站起身来,"我劝王爷也不要白费心思了,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了,我们就不坐了。"看得出来,他们是急于脱身,才故意言辞激烈,让调停不能继续下去,以免耽误了大事。我当然不会让他们的想法得逞,于是,我抬了抬手,说道:"几位大人不要忙着走,礼亲王今日是诚心待客,你们哪有拂袖而去的道理?"图尔格朝代善看了看,因为先前济尔哈朗被阻拦的例子,所以他心里清楚,只要代善不点头,勒克德浑不放行,他们哪怕就是硬闯也根本闯不出去。更何况大家前来赴宴都没有携带兵器,如何能突出众多王府护军的阻拦呢?

然而代善却正襟危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显然根本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打算。于是图尔格也只得气愤地重新落座。

"这就对了嘛,急什么急啊。"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这事儿,不论究竟能否调停成功,起码也要把一些问题弄清楚。我就奇怪了,你们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摄政王心怀不轨呢?凡事总要有个证据,要么人证,要么物证,这等大罪,除非铁证如山,否则你们怎可造谣诬蔑摄政王?"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我们双方都无法脱身,那么也只得继续耗下去。如今已然打草惊蛇,一旦让他们出了王府,再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就是难如登天了。

济尔哈朗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我,"摄政王倘若没有篡逆之心,又何必刚一独揽朝政,就忙不迭地党同伐异?况且两宫皇太后已经收到确切密报,北京那边,摄政王的亲信们已经准备给他上劝进表了,这还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并不动怒,而是微微一哂,不以为然道:"当年诸葛亮曾经开府治事,难道这就说明他也准备篡位?摄政王久在吏部,向来知人善任,难不成放着有本事的人不用而任凭庸臣误国?如果摄政王真如你们所说,党同伐异,那么以他今日之权,你们还能继续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吗?

"再说了,什么密报有人准备上劝进表,那么你们谁看到他们真的上了?就算他们已经上了,那么你们谁又看到摄政王已经接受了?还有,你们是不是过几天还要说那些大臣们连给摄政王登基用的龙袍都准备好了?难道你们佩剑出门,别人就要说你们准备杀人?

"假若摄政王真有登基之念,那么他早就实施了,还用得着专门挑选这个戎马倥偬之时?崇政殿之争时,摄政王占据了绝对上风,完全可以自己登基,可他有这样做吗?为了大清稳定,他毅然拥戴当今皇上为君;到如今,难道他还会置社稷安危于不顾,出尔反尔吗?如果摄政王果然是这等小人,那么当年太宗皇帝如何一直重用,难道你们认为太宗皇帝昏聩庸碌,识人不明?""你……"济尔哈朗被我这接二连三的诘问给噎住了,直到缓了缓,方才愠怒道,"你这都是巧言令色!多尔衮如果真的对皇上一片忠心,那么为何直到现在都不肯派人来恭请皇上迁都?不但如此,他在北京还住在只有皇帝才能住的地方,用御用仪仗,百官见他都必须行君臣大礼,光凭这些逾制狂妄之罪,就足够证明他是乱臣贼子了!"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倒也丝毫不惧,毕竟眼下在人家代善的地盘,彼此又手无寸铁,他们就是狗急跳墙也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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