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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局（第1页）

战局并不清晰，对于道役元来说，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理不清头绪。因此在这夜幕之下，他想要一探究竟。天风转寒，地面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有渐渐变浓的征兆。榕树在月影下婆娑，抖落一地枯叶飘零。

一条茵河流淌过大地，下游就是天使族城。独特的地势既有平原可以孕育繁荣的文明，又有险山可以构筑天险、抵御外侵。一直顺着茵河往下，地势越来越平坦，一望无际的平原就是天使族城的前院。但是城的西面，地势却陡然转折，山脉并不算长远，但是陡峭异常高耸入云。其中最闻名遐迩的，莫过于那处奇景峡谷“一线天”了。

不过，这些沙盘上的地形，道役元只是牢记在心中而已，而从未亲身涉足茵河下游。天使族城的周围对他来说是一片全新的地貌，他太想亲身去看看了，更何况是在这种围城的关头，一寸一方地就是兵家必争的东西。

而缕汐茗的出现是道役元绝对始料未及的。他想要做的，是巡视整个茵河流域，尤其是抵近天使族城。孤身一人无所援助，要面对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魅冥大军。没有周密部署，没有战术侦察，没有随行医护，以一己之力去面对不可一世的魅冥军队，或许，还会见到握着华裂剑的“老朋友”。他丝毫不惧惮这些危险，而如果带上汐茗，哪怕是风吹草动都会使他感到害怕。

他觉得也许，汐茗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或许再解释一番可以让她退步。

于是道役元微微低头看着身前近近站立的汐茗。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无法开口了。难道汐茗真的就那么不谙世事？道役元想做的事情，她又何尝不知？此夜前行的危险，她又何尝不明？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的天使少女，自从走出族城被卷入乱世，她就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牵系族城的公主，成为了圣天使翼。这也是她，想要陪伴他的原因。

与其说是汐茗不明白役元的想法，倒不如说是役元不明白她的心思……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去？”

“因为，额，因为……”役元像个孩子一样支支吾吾，尴尬的不知所云。

“我来回答你因为什么。”汐茗字句分明地说道，“因为你不会飞行，我可以帮你俯瞰整个地面；因为你想去天使族，而我最熟悉我的族城的地形；因为你在空中御剑时就不能挥剑，我可以用联萍悬术带你一起腾空；还因为什么？”

“我……你……”曾经震慑敌军的龙腾剑主，在一个少女面前断断续续地挤不出一句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极力反驳却无法反驳。毕竟汐茗说的句句在理，说的那么恳切，那么的不允许摒弃。他们相隔仅仅一步的距离，而汐茗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内心思虑。

此刻再多的话语也显得苍白无力，既然如此，道役元没有什么能继续倾诉。他所能做的，就是应允下汐茗的同行，并且临时改变计划，只对茵河流域偏僻的地点进行查探。他在心中万分地提醒自己，切记切记，对魅冥的巡逻守卫尽量避免相遇、不正面冲突；切记切记，一定要盘旋在天使族外围三十里，而不能继续深入；切记切记，绝对不能让圣天使翼承担任何的风险。不过无论他如何，这都是一场可怕的生命的赌注。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冒险。

汐茗本想用联萍悬术让役元只身飞空，而好把龙腾剑握在手里，但役元说这样会耗损她的灵力，还是坚持自己御剑而行。不过他刚一说出决定，就有些许后悔了。既然自己是御剑而行，那载一个人也是载，带两个人也是带，就没有不让汐茗也上剑的道理。如此，两人又一次尴尬的处在了小小一把剑上。役元站立着控稳剑气，而汐茗就安坐在他身后俯瞰着大地苍茫。

皓月为凡尘披戴上朦胧的纱帘，清新的风儿有着些许凉意。役元和汐茗，意图以此一行，为天澜和天使做出些什么。但是得到，是以失去为代价的。

他们没有察觉，在身后有一双冷眼，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天澜元阁还沉浸在一个安详的睡眠里，整个茵河流域都在睡眠。唯一能扰乱这轻寂的，只有一对双影舞动在黑幕的天空，渺小到不曾让人感到知觉。属于道役元和汐茗的夜色，在一把龙腾剑上流动。也许就像天地间的一片叶子，在漫无目的的飘零回旋，而这片轻盈飞舞的叶子之上，却要承载起一个天使族的生死走向。浩荡的战局或许，就能由两个人改写，但是，要付出代价。

尴尬的气氛渐渐消弭，汐茗和役元的独处也显得自然。道役元侧身站在剑上，身边的茗儿坐在上面晃荡着双腿。这样的御剑速度对于汐茗来说，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悠闲漫步。就算是无法在一夜之间完成对整个茵河流域的查探，再来接连几次查探她倒是也愿意承受。

云层很稀薄，满月之夜把大地照的分明。四周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依旧还是死一般的静谧。但是愈是这样，就愈显得恐怖，道役元绝对不相信这是魅冥的消失，相反的，他更认为这是一种高深莫测的隐蔽，而最令他不能有困意的，就是斐罗阴险狡诈的布局。他不明白斐罗撤下明面上成千上万的军队，到底是想要干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比围城更加恐怖的预兆，斐罗一定有他的算盘。

道役元深深的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对抗斐罗的压制。斐罗坐拥着千万魅冥大军，单单一个车轮战就会把道役元打得筋疲力尽。那个华裂剑主，那个曾经永远都输道役元一招的斐罗，早就已经今非昔比。道役元再也提点不起十成的信心，去向斐罗挥去他的龙腾剑，更何况他们太了解彼此。空中的剑势，永远是道役元的软肋。无法只身飞行而只能靠御剑腾空，就意味着道役元的空战根本无法使用上龙腾神剑。被称作是战神的龙腾剑主，除了屈服就没有办法。

他倒吸一口凉气，愈发觉得自己愧对了玄端师尊。玄端师尊曾说过，如果他能学会飞行的法术，学会空中和地面交替的战斗剑势，就可以和精于暗器的肖州旭一起，发挥出极致完美的配合。肖州旭是天澜星士之末位，执掌了六把上古澜剑之一，风殇剑。他尤其精于弓弩和暗器，也长于易容，常常能混迹为寻常人等，但又在关键时刻杀敌于无形。如果他能与道役元有战术的配合，那么明面上有道役元神出鬼没的剑法，暗地里有肖州旭随时便发的飞镖，可以夺人性命于无声无息之中。这样明暗相见的配合会让敌将猝不及防，斩获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的敌将首级，也成为了天澜星士神剑的一个传奇经典。不过，魅冥的将领早就学乖了，反正道役元不是不会飞翔吗，那自己就干脆跑到天上去，也奈何不了得。更何况，自从天澜族灭后，向来身世神秘的风殇剑主肖州旭，至今都不知去向，甚至连生死都是不明。总之天澜族一灭，那些什么传奇传说的就是过去时了，早就不在叱咤风云于大陆之上，亡族的天澜星士几乎都快要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了。

但是所谓的历史，就是这一秒之前。而这一秒的事情，还得由幸存的人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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