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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涛子从泰国回来的日子,安愿无意间听见过荆复洲和阿洋聊天,用的一些词大多是黑话,她估『摸』着猜了一阵子,也只模糊地觉得涛子可能把事情办得很漂亮。荆复洲说这些的时候还是会避开她,即便有时候她不小心听到了,也多是听不懂的。
晚上的饭局,据说是为了给涛子接风洗尘。
薛老不在了以后,会所里很久不曾这么热闹。安愿挽着荆复洲的胳膊,看见一张张陌生面孔。任何事都有盼头,她看见好几个人都是在程祈的笔记本里出现过的,谁说那些流言蜚语让人委屈,事情总归还是有进展。
这么想着,一切又变得值得了。
荆复洲今晚心情很好,本来凌厉阴沉的眼睛也挂了笑,兄弟们围坐一桌,只有安愿一个女人。男人们吃饭时聊的东西她听不懂,但还是尽力去听。涛子看起来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却对正事闭口不谈,只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在泰国的见闻。
话题聊到人妖,酒过三巡,男人们不再忌讳什么,话题生猛大胆,处处透着粗俗。安愿手边放了一杯橙汁,知道这话题里再没什么值得去细听的,皱了皱眉,举起杯子送到嘴边。
包厢里气温不低,空调也调节不了男人们高谈论阔的热情。聊得开心了,衬衫解开,『露』出泛着油光的胸膛或肚腩。陵川是有自己方言的,几个本地人说话时方言夹杂着粗话,似乎是觉得自己当年往事如何英勇,手舞足蹈不肯停歇。荆复洲始终笑着听他们说,偶尔需要应和,倒也不含糊,于是男人们变本加厉,话题从人妖胸前那对以假『乱』真的硅胶,转移到有生以来玩过多少个女人。
若是某些女人挂上了真爱的名义,谈论的时间还要长一些。安愿耐心尽失,盘子里吃了一半的东西在她眼里忽然跟那些男人的肚腩没有分别,油腻腻的,还有被时间搜刮的所剩无几的精气神。
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安愿从包厢里出来。或许她走出来了,屋内的主角就会变成荆复洲,他会带着得意的笑跟那些所谓出生入死的兄弟分享,他们很多个旖旎的夜晚。这么看来,他跟班里那些女生没有分别,她在哪里,都不过是一份新鲜的谈资罢了。
靠着洗手间的金『色』水池,安愿神情茫然。要是这时候可以掬起一捧水痛快地撒在脸上该多好,可是不能。这精心化好的妆可经不得她这么折腾,不然她回去晚了要给荆复洲丢脸,不补妆也会给荆复洲丢脸。
镜子里的少女五官清冷,眼神麻木。面对荆复洲的时候,她需要打起精神才能在他面前表演出一个生动鲜活的安愿。回学校住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冲,不然日夜在他身边,这幅厌倦的神情迟早要暴『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觉得烦了?”
安愿一愣,镜子里的那张脸迅速变化,麻木褪去后是女人的愠怒之气,声音却是嗔怪的:“你们这些男人要是聚在了一起喝了酒,全都像照妖镜下的妖怪,飞禽走兽都现形。”
洗手间外的通风窗开着,荆复洲倚在门口,晚风吹进来,把他指间的烟雾送到她面前。把烟叼在嘴里,荆复洲眯着眼睛朝她走过来,安愿尚且没有看透他眼里的意图,便被他揽着腰拐进了男厕的某个隔间。
风吹不进的隔间,空气就变得沉闷而粘稠。安愿的高跟鞋垛在地上,像是几声鼓点。荆复洲高大的身躯压迫着她,后背贴上冷冰冰的门板,上面为了美观而装饰着嶙峋的琉璃,硌的安愿后背生疼。仰头,安愿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地方隔音并不好,隔壁冲水的声音清晰可闻:“你干嘛……”
“嘘——”荆复洲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这样的距离里,安愿闻见他身上浓烈的烟酒气息。手掌撑在他的胸前,半推半就的,安愿被他抱在怀里,荆复洲低头拱着她的脖子,如同撒野的小兽。
“……会被听见的。”安愿扳正他的脑袋,荆复洲嘴角勾着笑,眼底醉意并不深,她的话音刚落,他忽然挥拳在墙壁上捶了一把,又耀武扬威的冲她扬起下巴:“听见了又怎么样,你看看谁敢过来打扰老子?”
他一向冷静自持,安愿抱臂,倒是真的笑了:“荆复洲,你喝醉了。”
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原本的锐利慢慢收起,他靠近了抱住她,眉眼跟着柔和下来。他就这么抱着她轻轻地左右晃着,鬓角相贴,他嘴里念念有词:“喝醉了也没事,喝醉了有你带我回家……”
安愿身体一僵,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她拥紧。他们之间有很多种交往模式,打情骂俏是家常便饭,男欢女爱是最终目的。她可以表演出很多种女人该有的妩媚妖艳,可以应对他的索取与占有,他们该是刀剑相向也该是翻云覆雨,可唯独,不该是这样的沉默温存。
在心里那层堤坝出现裂痕之前,安愿偏头吻上了他的耳朵。她的舌尖滑腻濡湿,卷着他的耳垂轻轻咬着。荆复洲的呼吸很快变得急促起来,隔间里空间很小,他将她顶在门板上,琉璃硌着她的背,疼痛唤醒的是理智。
荆复洲伏在她的耳边剧烈的喘息着,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比平时要敏感很多倍。安愿的手腕被他握住,皮带扣打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指从西装裤的边缘探进去,轻轻吻着他的唇,安愿声音沙哑,似乎是委屈又似乎是羞涩:“你要快一点呀……”
她的手微凉,荆复洲闷哼一声,握住她的手腕掌握节奏。洗手间里的灯光是暖黄的『色』调,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沉,像是要把她那张红的娇艳的脸刻进自己骨子里。安愿的呼吸被他缠的也『乱』了,理智尚且清醒的时候,身体却是不由人的。又或许身体总是比灵魂诚实和苟且,早早屈服早早沦落。
额头抵着额头,等那阵忽然而至的情『潮』过去。也不知道这期间隔壁有没有人进来,又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安愿站在水池前洗手,荆复洲又点了根烟,站在她身边吞云吐雾:“你要是不喜欢,今晚的局我们先走。”
“不用,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安愿甩了甩手上的水,作势要走,却被荆复洲拖住手腕扯回去。他把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半天,叼着烟吐出一句含糊的轻笑:“这手看着挺小的啊安愿。”
安愿脸『色』赧然,挣脱开他蹬着高跟鞋快步往回走。
他在后面瞧着她的背影,笑容加深。
依旧高谈论阔,依旧脏话连篇。谁都知道他们出去了这么久可能会做什么,换作别的女人,早调笑着将这件事当做话题摆上餐桌。有人的目光在安愿身上停留,她迎着那人的目光看回去,眼眸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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