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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李春村公公不会去提醒李少南的,咱家拉你一把,那已经是天大的情份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在太监里头来讲,能够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肯说两句好话的,那已经是义气无双的公公了,可如果你指望太监冒着得罪主子的危险去救一个官吏,未免不现实。不落井下石,这对李春村来说,那已经够意思了,毕竟,他和李少南可不是大太监冯保和前阁老张居正那种合则两益分则两害的亲密关系。
所以,他看着一脸狂喜的李少南,就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而李少南一时间惊喜,一个长诺,对小窦子说道:“如此,多谢窦公公了。”这副模样,连蔡太都看不下去,泥马,文人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老夫拍马屁好歹还要婉转一下,你堂堂二品大员,居然对一个从五品的太监如此大礼,我呸!
这种心态,就好像偷偷摸摸偷汉子的寡妇瞧不起公开卖的婊子,那种[老娘比你干净]的味道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连嘴角都撇了撇。
而李少南却也不得不如此,他觉得自己是把小国舅得罪的狠了,虽然自己有张鲸张公公撑腰,可到底得罪不起德妃娘娘啊!脸皮算什么东西,一个永乐通宝都换不来,不如不要了。
如此一来,这表面上,顿时就是一团和气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死掉了侯小白,谁去管他,连李少南都不去看一眼,如果侯小白活转过来看见自己姐夫这副模样,恐怕要因为后悔而再死一次。
蔡太顿时就叫亲兵来把船舱里头打扫了一番,被三当家的路娄维撞破的窗阑用波斯精织毯子挂起来挡住风,侯小白的尸体估计被那些亲兵们仍到海里头喂鲨鱼了,地上的血迹什么的也都擦拭得干净了,众人纷纷坐定,这时候,钟离就把和乖官一起出海的故事在众人跟前演绎了一番,自然,他眼里劲儿是没得挑剔的,都是捡那些好听的话说,譬如将士用命之类的,末了还顺嘴报了一个战损。
众人也不觉的奇怪,说实话,武将报的战损好歹还不算离谱,譬如钟离把给乖官的那些铁甲船报称战损,不过十分之一罢了,而文官的惯例,譬如军饷,从文官系统走一圈,得飘没三成,这还是给你面子的,如果下面的家伙不听话,飘没个五成那也是有的,反正,哪怕全部走陆路,也会飘没的,至于陆地上为何会飘没,鬼才知道。
习惯的飘没三成,就这还算是清官的文官们,对武将报个十分之一的战损,那已经是很看好了,蔡太甚至还很是夸奖了几句钟离,钟离红着脸连称不敢,心里头想到乖官说的话,这种官僚,若是碰上恶敌来袭,哪里靠得住。
“小国舅却是为何不同你一起反转呢?”蔡太就问了钟离一句。钟离心说扶桑那是太祖规定的不征之国,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只好期期艾艾道:“那扶桑有个大名家中的誾千代公主,年方十五,比小国舅大一岁,两人倒是相得,这个……末将……那个……”
他支支吾吾,大家都明白了,哦!原来如此,蔡太到底是浙江巡抚,对扶桑制度也算是知晓一二的,闻言忍不住皱眉,“这扶桑的国主,说起来,也不过我大明朝的一个县令,哪里配得上小国舅的身份,无影……”他叫了钟离的表字,就有些呵斥的味道在内,“这件事,你未免办的有些差池了。”
小窦子喝了一口蔡太手下亲兵煮来的茶,放下茶盏就笑着道:“巡抚大人未免有些鸡蛋里头挑骨头了,这钟将军何尝知道小国舅成了国舅爷。”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不过,大家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蔡太自然知道,他只不过是故意如此说罢了,闻言就笑着说:“窦公公所言甚是,本府倒是真有些吹毛求疵了,无影,你莫要怪本府,本府也是一时间心急。”钟离赶紧一拱手,“末将不敢。”
这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以后,当然了,所谓的来龙去脉,是钟离和乖官事先编好的来龙去脉。众人就要相商,下一步该如何。
由于被册封为官的是乖官的老爹,虽然郑妃完全可以给自己的弟弟一个什么指挥使或者指挥同知之类的官职,但郑妃居然没有给一官半职自家的弟弟,却也有些奇怪的,蔡太就在猜想,是不是德妃娘娘觉得自家的弟弟可以考举人考进士?可是,大明朝没这个惯例啊!想想也不太可能,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中闪了闪,他也不敢妄自揣摩德妃的意思,上意难测,自己只要和钟离要把关系愈发拉的再近一些,却也不必像是李少南那般,舔着脸去拍马屁。
最后,众人就相商,由钟离再折返回去,当然了,小窦子公公强烈要求一起去,这个不好阻拦,毕竟人家有德妃娘娘的吩咐,反正,一个从五品的内廷侍,即便有言官因此参上几本,想必德妃娘娘也自有计较。
由于有小窦子公公和那位锦衣卫程百户在,蔡太干脆就拨了连钟离的两千料座舰大福船在内的二十艘铁甲船,这二十艘铁甲船,听起来不少,不过对于浙江来说,也不过尔尔,如果再多就有些麻烦了,毕竟,你在琉球转一转还可以说是剿匪,可跑到扶桑,的确是有些远了,即便这样,蔡太自己估计也是会被言官参一本的,不过,能巴结上德妃,那也值得了,正所谓简在帝心,只要德妃娘娘在皇帝跟前提上那么一两次他蔡巡抚的名字,他所做的一切就值得了,而且大赚特赚。
这里头最高兴的自然要说大头,他小孩子心姓,知道自家小姐成了德妃,德妃嘛!那个俺知道,那,老爷岂不就是像是前朝的庞太师一般,可以横着走了么?
这天波府杨家的故事,说书先生们大多是说烂了的,大头一想到自家老爷就像是里头的庞太师一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忍不住就偷着乐,可是,再想一想,又有些纠结了,说书故事里头的国丈国舅最后好像都没啥好下场。
他忍不住就去问钟离,钟离正在跟小窦子说话,对于小窦子,钟离倒是可以多说一点儿,不过,大多数还是隐瞒着的,譬如称霸东南沿海武力收税,这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其实,得知郑乖官成了国舅,他一时间也有些纠结的,不过,他倒是对乖官很有自信,自己那兄弟,可真是天纵奇才生而知之的,想必,即便做了皇亲国戚,也会有大把的办法去折腾,一个不好,更加折腾的厉害,也是说不准的。
听了大头的问话,钟离还没开口,小窦子首先一阵呸,“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大头,以后这种念头连想都不许想。”
而成了乖官的婢女的闻人氏,自然也是要跟着去扶桑的,闻言就冷冷说:“真正的庞太师在历史上能文能武,极富且贵,又得寿考,是不可多得的名臣,也只有你这样的小屁孩子才相信那些说书人的话。”
“你……”大头被激怒了,忍不住就反讽说道:“说书先生的话怎么不能听了,俺就记得,报春楼的早肥先生说你迟早给俺家少爷舔沟子呵卵子的命,难道说的不对么?可不就是应验了。”
这话就极其难听了,闻人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一块儿红一块儿白的,而小窦子忍不住就呵斥大头,你如今是什么身份,德妃娘娘常常把你挂在嘴边的,皇上都晓得有个叫做单思南的大头娃娃,曰后你免不得做总兵做指挥使,这话,也是你该说的么?太难听了,以后不可再说这种脏话。
他说着,忍不住就看了钟离一眼,钟离浑身汗毛一竖,赶紧苦着脸分辨,“这可不是咱教他说的,绝对不是。”
“那你就指望着那些说书的嘴巴灵验罢!”闻人氏恨恨跺脚,可随即就有些后悔,这话说的太唐突了,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果然,小窦子首先就皱起了眉头来。
“奴婢知错了。”闻人氏赶紧道歉,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不敢跟小窦子炸翅儿,他身后的德妃随便伸一根手指就能捺死自己。
“师师小姐,你可知道娘娘为何要留下你么?”小窦子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这个女人,闻人氏愣了愣,犹豫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想必,德妃也是要自己在小国舅跟前效力。
她小心翼翼把这个理由说了,结果,小窦子掩口笑了起来,“师师小姐,咱实话跟你说了罢!娘娘说,你嫁过两个男人,还生过娃娃,又是个上厅行首出身,若说了解男人,这大明朝也要算你一号人物,郑家数代单传,娘娘的意思,要让你在小国舅跟前伺候,用的是你的身子,可不是你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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