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已经对她上了心,动了情,这份疑虑依旧环绕在他脑中,始终不曾散去。
被他冷月清辉般幽幽沉沉的视线笼罩其中,殷荃转了转眼珠子,蠕动了一下唇瓣应声:“书上看的。”说着,她飞快转移了话题:“咱们下去吧!”
听罢,夏侯婴并不追问,也不质疑,长臂卷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蜂腰纵身一跃,很快两人便重新回到了庭院中。
甫一站定,殷荃立即朝练红绫走去,问道:“倪天择可将报酬收下了?”
闻言,练红绫边摇头边将一个月白色的钱袋交还到她手中,道:“他不肯收。”
见状,殷荃皱了眉。
不肯收……
那琉璃作坊看上去虽不算小,却是十分简陋,身陷如此境况,竟也不收报酬么……真是个怪人。
盯着怀中分文未少的钱袋,殷荃不解,不解之余更有些郁闷。
蓦地,就在此时,头顶上方赫然飘下一道清冷声线:“这些东西,是在西郊望乡亭那个琉璃作坊做的?”
“嗯,那琉璃工匠是个年轻人……”扭头朝夏侯婴望去一眼,殷荃颔首,她说着,眼眶忽而张了张,璨若星辰的黑眸内径自涌现一抹不加掩饰的惊讶:“你认识?”
“不,本王只是略有耳闻。”面无表情的答,夏侯婴视线微垂,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转了话锋:“两日后便要启程,你准备下。”
“我不用准备,我有你就行。”嘿嘿笑着出声,殷荃边说边朝那道笔直如松柏般的颀长身子贴了上去,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就那么主动的抱了上去。
眸光微沉,夏侯婴僵了僵。
显然,他对此还有些不大习惯。
尽管他曾经在燕正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向她求亲,可如今,对于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他仍是有些难以习惯。
她的身子太过温热,太过柔软,太过清甜,像六月夏夜里绽放的荷,容易散发灼烈的蛊惑。
练红绫和卫钧双双别开视线,哈日那索性大张着指缝儿,大胆看着那相拥在一处的两人。
“夏侯婴,临行前,咱们先订个婚吧?”仰起头,殷荃眼波如秋水,流光四溢,一霎便将夏侯婴给淹没其中。
唇线微抿,夏侯婴虽不确定“订婚”的准确含义,却也能将其含义猜出个七八分。
只是,他并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见他不回应,殷荃从他胸前抬起头,歪头盯着他那双微微抿起的唇线看了半晌,正欲开口,便被打断。
“本王答应你便是。”
闻言,她心中一热,似被春水环绕。
在知道了那些关于他的往事后,她突然发觉,原来从一开始,那个过分苛刻的人,从来都不是夏侯婴,而是她自己。
飞快松开环绕着他的双臂,殷荃笑着向后跳去一步,随即转身回房,在那之前,她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那两扇雕镂了菱形花窗的梨木门在眼前闭合,夏侯婴收敛视线朝卫钧望去一眼,微微抿直的嫣红薄唇忽而张了张,声线一瞬变得冷冽,仿佛夹裹了冰雪的风,漠然如刀刃:“神煞可有回应?”
闻言,卫钧的神色也是一凛。
“回主子的话,神煞已将方秦氏救出。”
听了白衣侍卫的应答,夏侯婴原本平直的眉峰稍稍耸起。
当日顾楼南既然将秦长安掳了去,如今,怎么会如此轻易便被神煞得手……
莫非,是太子有意放人……
疑虑骤起,如重重云幕将他的心绪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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