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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醒缓缓收掌,望着倒在地上的凤天南森然道:“方才凤老爷说的是既分胜败,也分生死。如今胜败已分,生死也自然分明。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苏某动手?”
凤天南抱着骨折的左臂坐了起来,面目扭曲狰狞地凄厉喝道:“姓苏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五虎门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些人!今日纵使我凤家父子将性命留在这里,等我遍布广东的兄弟们得到消息,你也休想逃开数百好汉的追杀围剿!”
苏三醒嗤笑一声道:“凤老爷不必指望你那几路手下了。算算时间,那飞虎镖局、饿虎寨、黑虎帮、猛虎武馆如今应该已经被人荡平。苏某既然来登门讨债,难道会留下后患?”
凤天南闻言,料得对方绝无虚言恫吓的道理,登时急怒攻心,喉咙一甜涌出一口鲜血喷在身前,满眼怨毒地死盯着苏三醒颤声道:“你好狠……”
苏三醒耸肩笑道:“比不得你凤老爷的手段,苏某只是奉行********罢了。”
他用脚尖轻挑,将凤天南掉在地上的黄金棍踢起抓在手中,单手握住棍身随意一抖,竟也抖出一朵斗大的棍花,展现出远胜凤天南的功力和腕力。
“看来凤老爷是舍不得自行了断,苏某只好亲自动手送你一程了。”
苏三醒一面说着,一面缓缓走上前去。
凤天南脸上现出惶恐之色,急忙召唤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来围攻苏三醒。
但那些人已经亲眼见识了苏三醒的武功,又怎敢上前,你眼望我眼地互望了一阵,都犹犹豫豫地留在原地未动。
“且住!”
忽地从庙门出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人影一闪,有一人奇快如电的几下飞掠来到大殿之上,横身拦在苏三醒的面前。
苏三醒抬眼看去,见来的正是先前注意到的少年。他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正要开口分说,心中忽地一动,忖道:“既然见了面,总要称量一下这位主角的成色。若是将话说了开了,却是不好意思再真个交手。”
想到此处,当即将脸一板冷然道:“阁下何人?拦阻苏某意欲何为?”
那少年拱手道:“在下姓胡,只是一介浪荡江湖的无名小卒,偶然路经此地。虽然不清楚你与这位凤老爷的恩怨,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又何必一定赶尽杀绝?小弟斗胆请阁下卖个薄面,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如何?”
见对方竟是为凤天南求情,苏三醒大为惊愕,转念间便猜到他应是因自己这个变数的影响,尚未听说凤家父子的恶行,所以才会站出来打抱不平。
“有这个误会却是最好不过。”
他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怫然之色,冷笑道:“阁下年纪不大,口气却是不小,只不知你凭的什么要苏某卖你这个面子?”
那少年本也是机敏多智之辈,方才在人群中听了一会儿,已经大致猜到凤家父子并非什么善类,所以在苏三醒教训他们之时也只是袖手旁观,甚至为苏三醒显露的手段喝彩。等见到苏三醒当真要下杀手,又觉得他不该如此赶尽杀绝,怎都要给人留一条悔过自新之路,当即喝一声站了出来打算好言相劝。但听到苏三醒言语不善,他胸中也自有傲气,脸色登时也沉了下来,不卑不亢地朗声道:“不平则鸣,凭的只是胸中的一腔正气!”
“好一个不平则鸣,苏某却要称量一下你的功夫是否配得上你这一腔正气!”
苏三醒纵声长笑,手中的黄金棍忽地用一式“凤点头”,棍梢一化为七,分点那少年身体正面的七处要害穴位。
倒在地上的凤天南看得目眩神驰,他耍了半辈子棍法,却从未想到有人能将一条四十余斤中的长棍识得如此轻灵玄妙。
那少年为料到苏三醒竟是说打便打,吃了一惊之后仰身向后如鲤鱼穿波般倒翻了一个筋斗。人在空中,探手入身上的长条包裹之内,仓啷拔出一柄森亮的钢刀。双足甫一落地,旋又如踩中弹簧般向前弹射而出,让过棍梢的七重幻影,用刀背一压棍身,身刀合一向前推进,横斩苏三醒的颈项。
“好刀法!”
苏三醒喝一声彩,长棍回收,双手持定棍身当中的部位。手腕旋转间,长棍的一端自下而上挑向斩来的钢刀,另一端则蓄势以待酝酿随后的杀招。
少年识得厉害,收刀变招,脚下踏着一门玄妙步法,旋身到了苏三醒身侧挥刀再攻。
苏三醒手中棍接招还攻,与其战作一团。
那少年用的是一路快刀刀法,手中这柄单刀使开后当真如奔雷掣电,往往在常人只能砍出一刀的瞬间连砍四五刀。刀法既迅捷无匹又是凌厉精妙,端的是厉害无比。
苏三醒用的是一路再寻常不过、俗称“庄稼棍”的“泼风八打”棍法,却能凭这条黄金棍护住周身不留一丝破绽。任凭那少年长刀迅如雷电绵绵不绝地攻来,他的长棍总能及时拦在前方,偶尔还攻一招,都是奇兵突出令人防不胜防,每每迫得那少年要凭着奇妙的步法闪避。
围观的众人何曾见过如此高手狠斗,各自只能看到苏三醒的黄金棍化作一个黄灿灿的巨大光环护住自身,而少年的钢刀则如一道道银色闪电从四面八方闪落,耳边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连成一片,疾似众马奔腾、密如雨打芭蕉。
凤天南初时也为两个少年人展现出来的强横身手震慑,片刻之后忽地醒悟过来,暗骂自己老糊涂,有此良机还不赶紧逃命又待何时。
一念及此,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仍倒在地上的儿子身边,伸出手指便要去解他被制的穴道。
苏三醒虽然与那少年激斗,却一直留心着四周的动静,见状用脚踩住先前摔在地上断裂的一截铁枪头,运劲向后一错。那枪头登时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擦着凤一鸣的鼻尖飞过射在对面的石栏之上,枪尖深入石中数寸。
“凤天南,老老实实呆着,若想逃走,休怪苏某立下辣手!”
听到苏三醒冷森森的警告,凤天南打个冷战,僵立在原地不敢再动,心中只能祈祷那少年可以战胜苏三醒,则自己父子才或有生机。
那少年见苏三醒在与自己交手之时竟还有余力威吓警告凤台南,显然是未出全力,心中不由大是不忿,口中发出一声大吼,单刀化作三道晶亮闪电连环斩在黄金棍的正中处。伴随着当当当三声大响,黄金棍从中断折一分为二。
凤天南铸造这条长棍时融入了大量黄金,虽是分量倍增又极显身份,但黄金性软,反不如寻常铁棍结实坚固。
那少年所用的虽只是一口寻常钢刀,但他功力深厚,每一刀斩在棍上,都能斩出一道或深或浅的印痕。他最后这三刀分毫不差在斩在棍身正中的同一位置,才能一举将长棍斩断。
苏三醒兵器断折后不退反进,两截断棍转用一套“呼延鞭法”,口中发出一声赞叹:“胡家快刀,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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