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乐司忍不住吐槽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实在叫人容易会错情……”更何况对方是个单纯的书生。
“难道小生曲解了姑娘的意思?那姑娘刚才那番话……实则是何意?”少年直愣愣地看着扶桑,像突然被人踩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尾巴似的难堪起来,脖颈和耳根子红成一片。
“你这……”扶桑噎住了,心道:凡夫俗子果然都是蠢物,没半点慧根,要指望他们与自己能有不言自通的默契,简直难比登天!
“算了,解释了你也不懂。”扶桑懒懒地摆摆手,“总之,从今往后,你得跟我好好待在大雾山里,不准离开我的视野。而且,要听话,我让你往东,你便死也不能往西。怎样,可还听得明白?”
那少年满面愁容:“姑娘救了小生一命,小生甚是感激,而姑娘的请求……勉强也属合理,但还请姑娘念在小生家中尚有亲人要赡养其终老的份上,开个恩,待小生家中亲人终老之际再……”
“停。”扶桑有些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他,不容置喙道:“第一,我这不是请求,是指示。第二,我不喜欢别人太啰嗦,能用一句话痛快解决的事儿就不要多说第二句。明白吗?”
“这……”少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凝噎着讲不出半句话。
阴乐司对他内心的焦灼与困顿一目了然,同时也对扶桑那单刀直入且比较强势霸道、又时常思路跟语言表达方式十分清奇的性子也颇为了解。
于是为了缓和他们二人之间微妙的僵持,便对扶桑讨好似地笑道:
“扶桑,你是只需饮一捧露水便能维持数日的基本生机的妖,可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识得些诗歌词赋、能舞文弄墨的,哪有多大的野外生存本领啊?所以,若跟着你去了大雾山,岂不是得由你来照顾他的吃喝拉撒?你想想,那得多麻烦?多腌臜啊?”
闻言,扶桑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蛮有道理。”
阴乐司趁热打铁:“所以,依我看啊,他还是待在原来的生活环境里比较好。一来不用你屈尊去照顾他;二来,比起让他适应野外,你去适应他们人类的生活环境会更为快捷。”
“毕竟……”阴乐司字正腔圆地刻意强调道:“你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千年老妖嘛。”
最后这句话对扶桑来说可谓是点睛之笔。
“那行吧。”扶桑“嗯”了一声,轻轻勾唇,颇有几分洋洋得意之味,“我姑且就先将就将就,体验一下凡夫俗子的生活吧。”
“喂,我改主意了,不想带你去大雾山了。”
说着,扶桑下巴微抬,示意少年动身,“带路。”
少年:“……去哪儿?”
扶桑:“你家。”
——
约莫一个时辰后。
扶桑指着眼前那排似乎风稍微吹大点就能把它刮得支离破碎的茅屋,不可置信道:“这就是你家?”
她心道,但凡能多花点心思和精力,这房子都不至于能这么惨不忍睹吧?
“小生家境比较贫寒,让姑娘见笑了……”少年窘迫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霓裳羽衣、光鲜夺目的扶桑。
这时,中间那间茅屋的门忽然喑哑地“吱——”地一声,打开了。
有个妇女探出头来,问:“是子夜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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