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神,像这种使徒也不会是什么大神,就算她的预言终将会应验,我也不会有任何执念。”陆邦籍正色道,“一般开国帝王会追封四代先祖,如果是我的四代子孙得到上天眷宠,那估计得是百年之后的事了,我实在犯不上操心。”
“你还是先操操心,怎么和令夫人抓紧时间续香火吧,免得把好事拖的时间更久了。”建鸿羽转而轻松的调侃。
“指挥使又说笑了,这种事我自己会上心的。”陆邦籍尴尬的笑了笑又说,“我以为,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倒不如听我从时局的角度谈一谈看法?”
建鸿羽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正有此意,还望毫无保留,尽述高见。”
“自从义帝举兵反抗暴政,到现在天下初定,已经经历了十五年的战乱。原先繁华的城市大多数都已破败不堪,国家户籍十去七八,黎民百姓人财俱困。国待休养,民需生息,人心思稳这是其一。”陆邦籍伸出一根手指。
建鸿羽敷衍的点点头,“这是确实,但不重要。那其二呢?”
“其二,帝心宽仁,众望所归。”陆邦籍双手抱拳置于头侧。
见到陆邦籍惺惺作态,建鸿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耳。咱们这些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又是密室私谈,就不必说那些仁义道德的幌子了。所谓众望不过是权贵之望,黔首戍卒是不用考虑的。”
“眼下权贵无岀当年首义元勋,建国时仅剩下二十八人。”陆邦籍放下双手,“义帝使人绘首义元勋画像,配祀凌云阁,给予了莫大荣宠,坊间称之为凌云阁二十八将。”说着,他叹了口气,“哎,现在只剩下二十七人了。这二十七人中封王三人、列侯三人、关内侯九人、贵卿十二人。”
“也就是说天下大势就取决于咱们这二十七人的望归向何处了。”建鸿羽表示赞同。
“指挥使抬举,我尚有自知之明。我等关内侯及以下贵卿只有食邑并无封地,多蒙义帝、诸王、诸列侯庇荫,得享厚禄而已,充其量有一些议政的机会,至于国祚之事,通常是无缘置喙的。”陆邦籍颇为自嘲的说。
“参赞不必过谦。”建鸿羽摆摆手。
“实事求是罢了。所以说真正能决定天下大势的就只有义帝加上您等七人,”陆邦籍沉吟着,“嗯,帝后卞琪音虽说不似您等七人,但也应列入其内。”
“说到实质了,你给分析分析这八个人的望归向何处?”建鸿羽明显来了兴致。
“天下兵马帝十占其三,鳞王占其二,后兄扬州王占其一,并州王钟甘占其一,您占其一,后弟雍州侯占其一,帝甥凉州侯占其一。众望归处不是很明显吗?”陆邦籍像是受到了鼓舞。
“其六归于帝族,钟甘兄不智啊。”建鸿羽双眼微闭,头向后仰。
“我也认为并州王兵谏不当,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陆邦籍接着说。
“喔?”建鸿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帝出巡未归,鳞王被后扣在帝都,生死未卜,这等于按住了两成的兵马。即便我们支持并州王的兵谏,以二敌六,毫无胜算。此举看起来确实过于憨直了。这不也正是您同意奉诏讨逆的盘算吗?与其陪他玉石俱焚,倒不如趁火打劫壮大自己的实力。”陆邦籍分丝析缕。
“我的参赞大人,我哪有这么坏?”建鸿羽听到这不禁笑出声来,而且笑得是那么真诚。
“主帅当然要以仁义治世,但幕僚必须把所有坏事都想到,职责不同。”陆邦籍似乎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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