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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冰雪融心
龙隐眼神一凝,并没有完全恢复体力的他竟在这一瞬间打通所有经脉,携着一道残影,从那破碎的窗口向外激射出去,目标是五百米之外的那片丛林。
能够明白的是眼镜蛇的目标是千里雪,然而千里破军用自己的身体帮千里雪挡下了这颗子弹,在那一瞬间龙隐不得不佩服千里破军,那一刻千里破军反应竟比自己还要快,不知道是天生的敏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父母与孩子之间是一种无形的心灵感应,这种感应的速度超过了作为杀手的龙隐的机敏。
千里破军是枭雄,也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是他对千里雪,对自己的女儿,从十五年前到现在,满怀愧疚,他一直想重新打开千里雪的心,但是奈何千里雪心若冰封,千里破军也在千里雪十五年的冷面相对中感觉到了上天对他的惩罚。
龙隐不得不承认眼镜蛇的狙击能力已经很强了,他从子弹飞过来的弹道看出来距离别墅500米之外的树林是他的狙击阵地,这距离已经非常远了,但是他还能够非常精准的打到千里雪的位置,甚至是直直打向心脏,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然而在冲进树林的一瞬间,龙隐愣了……
千里雪哭了,是的,此刻的千里雪眼角安静的流下了泪水,千里雪不是没有哭过,相反的是她每次喝醉酒都会哭,但是,这一次是真正的伤到了心,那眼泪只是安静的顺着面庞流到两腮,然后滴落在地。
但是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墅大厅很是安静,所有人都呆立不动了,叶问本来有想冲过去的念头,但是看着千里雪默默的流泪,他也停住了。
千里破军瘫倒在地,鲜血缓缓流出,瞬间打湿了地面一大片,千里雪蹲坐在地,让千里破军静静的靠着自己,千里破军的面色已经极度苍白,呼吸急促,口中喃喃的念着。
千里雪抬起手来看看,满手鲜血,是她自己父亲的鲜血,是她冷落了十五年的父亲的鲜血,这十五年来她甚至一次都没有当面叫过他爸爸。
千里雪面无表情,嘴里缓缓念叨:“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句话不知道是何含义,或者它本身就是极多的涵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挡这子弹,为什么挡子弹的偏偏是你,为什么我这辈子会遇上你这么一个父亲,为什么,十五年的冷落,如今,竟是别离……
千里破军手缓缓抬起,颤抖着,轻轻地抚上了千里雪的脸蛋,他嘴里也开始冒血,血水混着口水,让他的话含糊不清,但是千里雪还是能够听到那句:“对不起,对不起……”
千里雪嘴角一笑,你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此刻从你口中说出来是何含义,只是,为什么心中竟会如此的刺痛,就感觉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即将离去,可是,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觉他的重要。
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妈妈那件事,你的对不起该给她说,或者说你的对不起,是说对不起你就要离去,对不起你再也不能保护我,对不起让我从此只有一个人?
千里雪鼻子很酸,她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原来,五岁之前,自己在夕阳下荡着秋千的画面,其中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不算高大,他和妈妈站在一起,两个人同时给自己荡啊荡啊,那画面的最后一刻,小女孩的笑脸印在了千里雪的脑海里,原来,这才是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家啊。
其实再真正的想来,他就算是面对着自己的冷面,十五年的冷面,他却从来没有忘记一个父亲该做的,保护,庇护,慈爱,只是在自己冰封的心里,这一切都淡了,淡得如水一般容易忘记,而此刻再从脑海里又涌起,酸甜苦辣,竟比过往的种种都要汹涌澎湃。
千里破军手逐渐垂下,口中呼吸瞬间急促,他毫无生气道:“能不能,再,再叫我一声爸爸,爸爸……”
千里雪再也忍不住了,鼻尖酸到极点,眼泪成倍成倍的往出涌,就像是再也止不住那样,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的心里都是那么的重要,哪怕自己再故意遮挡,再故意遗忘,再故意冰封,都掩埋不了,这是血缘与生而来的纽带,似无形,却剪不断。
“爸!爸!”千里雪终于是哭出声来,她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那冰封的心,就像是被一股烈火灼烧,一层层剥落,一层层融化,这一颗子弹不仅仅射在了千里破军的心脏,也打在了千里雪的心上,冰雪融心,千里雪此刻终于完全放下了十五年的执念,再一次对着这个男人,敞开心扉。
只是注定天意捉弄,这一次,竟是永别。
千里破军的手终于滑落,眼睛缓缓合上,嘴角竟带着微笑,是的,他很满足。
“爸,爸!”千里雪摇晃着他的肩膀,希望他再次醒过来,千里雪声嘶力竭的喊着,“爸,爸,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女儿太任性,一直都不懂事,以为世界就我最大,您对我好,我都知道,只是,你不要离开我啊爸。”
“其实我早就没有怪你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以何种的态度来面对你,我想对你好,但是我为了那所谓的尊严,所谓的自尊,一直都不肯跟你和解,是我的错,我的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你女儿,是雪儿!”
千里雪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就连叶问这个硬汉都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而此时龙隐回来了。
龙隐缓缓从那窗边跳了进来,看着这一幕,竟然笑了,是的,笑了,是那种非常欣慰的笑,就像看到了一家人的团圆一样,美满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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