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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谁傻（第1页）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管怎么变迁，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依旧是主旋律，电影电视，媒体网络充斥着太多的黑暗能量，其实，我们生活的世界，并没有那么黑暗。

一群如期拿到了工钱的农民工，绝大多数都怀有“报恩”的想法，老百姓很容易知足，虽然仅仅是拿到了血汗钱的一半，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当然，没有人否认有这样的人存在，看到钟立新要回了工钱后，感觉应该原本是多少就应该拿多少的也有，但真的是极个别。

这样，在春节期间，仅仅是有了空壳，资质都是挂靠市政公司的“兄弟建安公司”成立了，有员工，有设备（透支信用卡和赚到的那些钱购置的，还欠着不少钱），大公司过年期间员工放假冷冷清清，这个小公司却是建筑工人们全都留在了祁城过年，春节刚过，就按照跟大国企的合同进驻了工地。

富贵房产作为合作方，拥有一部分开发权，要提供所有的重型设备。如获至宝的刘志斌还天天恋着小英不肯出门的时候，材料市场已经轰轰烈烈开始施工了，也算是个另类，工人们干了好几天活以后，挖掘机，塔吊等大型设备才进场地。

“这你妹的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就小英那样逮谁跟谁睡，叫往东绝不往西的傻逼居然能入得了刘志斌的眼，我也是醉了”忙碌了几天，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兄弟建安公司保安队长的大海给钟哥敬了一根烟，看着一溜烟远去载着小英回市里的豪车，不由感慨万千。

“呵呵，究竟谁傻逼，可不是说出来的，你们自打穿开裆裤就认识小英，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她真傻么”？接过烟，钟立新长长伸了个懒腰，万事开头难，再创业虽然有经验，但要啥没啥，这些日子也是绞尽了脑汁，人都瘦了很多。

“当然是真傻，小时候，别人吃棒棒糖，她家穷，没有零花钱，就人家走一步她跟一步，大家就耍她，就算是送她一个也要先含一会才给她，这傻妞也不嫌脏，接过去就吃。上学后，穿别人不要的衣服，给她的时候，仍是一番整她，故意把扣子全拽掉，划几个口子，哈哈，想起来我就乐，上初中了都，有一次......哈哈，不行了，乐的肚子疼，不说这个了，单说长大之后，她也不丑，不愁嫁不出去，却自己把自己害了，谁一领就走，一个口香糖，一包烟，一罐啤酒都能把她骗上床，整天抽烟喝酒连价钱都不知道，哈哈......十块钱去买两包软中华，剩下的钱买零食.......哈哈，乐死我了，不说了，哥，一会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笨蛋，真正傻的是你们，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是不是都得到了”钟立新起来在大海刚刮的光头上狠狠敲了一个暴栗起身去工地跟一帮民工套近乎去了。

周德利刚开始跟着大海一起笑，等钟哥出门，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摇摇头，苦笑一下“还真是，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傻逼”？

“当然是英子傻......”大海到现在才彻底“听”清楚了钟哥的话，笑容凝结在胖脸上“靠，让钟哥这么一说，我咋感觉着自己够傻逼的”？

“好了，别闹了，钟哥说过，不管是装也好，真的也罢，跟那些民工要称兄道弟，他都过去了，咱们也赶紧去吧，等下色皮买菜回来，还要跟他们一起吃饭，对了，让你找的做饭的呢？这天天吃馒头凉菜，这么冷的天，受不了啊”。

“靠，人家出苦力干活的都没有一个有怨言的，你天天缩在办公室里还受不了了，不过，说实话，我也受不了了，咱们一会应付一下，出去找个地方坐坐，钟哥也是傻......发工资干活，天经地义，干啥非要跟这些傻逼吃一起，睡一起，长此以往，谁还把他当老板呐”。

“傻逼，这正是咱们没法跟钟哥比的地方......算了，没文化真可怕，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色皮回来了，赶紧过去吧”。

不管到哪里，人总是分远近亲疏的，色皮现在是兄弟建安公司的采买，长毛也谋到了管理仓库的轻松营生，冯海峰则直接被破格提成了“施工经理”虽然现在仅仅是挖掘打地基的阶段，但管这么一大票人，还是激发了他空前的热情，处处当先。只是，这几天的伙食实在把他折腾的受不了了。

钟哥没有把哥几个当外人，开工之初就挑明了，工程预付款非常紧张，要保证施工质量和进度，大家会有一段苦日子过，哪怕自己人不吃，也得保证民工们吃饱吃好，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做饭人选。天天都买着吃，花钱不说，还吃得难受，偏偏钟哥三令五申要求大家都在一起吃饭。资金缺口其实并不大，不需要找家里人，现在冯海峰自己就能拿出来。可是，这样一来，他害怕跟钟哥就会慢慢疏远了，虽然认识不久，心底却深深认同了这个兄长，他也知道，汉人们之间往往会因为财富的差距，原本很好的朋友最终形同路人。

大家围坐在一起，顶着早春的寒风吃午饭的时候，由一辆警车带头，背后跟着十数辆挡风玻璃上临时贴上了联合执法字样的商务车，在戈壁上甩起一路狼烟，“恶狠狠”扑向了材料市场施工现场！

......

林志轩现在深深体会到了“心底无私天地宽”这句话的真含义.被心魔折磨了几个月，心底不再有秘密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

人世间没有绝对无秘密的人，真的有能把秘密守一辈子的存在。如果这秘密牵扯到的事情超过了生命的意义，历史上不乏舍弃生命来维护的人，但这样的秘密却真的不多，尤其是说出来以后对自己并没有损害，甚至有好处的秘密。所以，在太平盛世里“秘密“也就越来越不是“秘密”。

林志轩夫妇有个共同的关于财富的秘密，乐府茶楼是商业街为数不多的房产属于经营者的产业。有人统计过，天朝称得上富豪的人半数以上的原始积累有灰色成分。林志轩是外地来祁城做小生意起家，一方面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再则乞丐蹲洗头房门前，想进没钱。洪晓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祁城人，却跟两位闺蜜有着不晓得差距。仅仅是个双职工子女，属于饿不死，撑不着的阶层，两口子短短几年时间拥有三百多平上下两层的商业门面，说是没有点秘密，谁也不信。这秘密属于二人共有，就不会存在什么伤害。

只是，在这个共有的秘密中，林志轩始终以为洪晓还有秘密里的秘密。这也是七年来，他虽然敬重老婆，却不至于有低她一头感觉的最主要原因。虽然不知道秘密里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但他很清楚的知道，秘密跟竹林轩那个包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次有熟人来，有朋友来，他都下意识的选择这个包间，多年来，几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并不是某种“报复”，在他心底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卧薪尝胆”？

算起来，林志轩跟商业街还真是“有缘”，这里刚开始规划的时候，林志轩还不过是一个靠安装大理石维生的小老板，以浙江人特有的精明，他在商业街规划初期，敏锐的看到，如果拿下这里的楼梯石头，外墙干挂，内部装修等所有的石材活，将会不大不小的发一笔，所以，几乎是不遗余力，甚至冒着被同行们摈弃，谩骂，捣乱的风险，将价格放到了别人不敢想的“低度”，拿下了标书。

也就在他拿下标书的那天，认识了拆迁中比较知名的钉子户代表，洪晓。商业街原来的地皮属于二宿门口的棚户区，但是这个棚户区跟祁城其他几个棚户区不同，因为都是大国企职工住宿，九十年代第一次房改的时候，大家都有房权证，土地使用证，不是说拆就拆得了的。

在高额的拆迁费面前，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顺应形势，只是，不管到什么时候，总有例外。洪晓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分家时，因为是女孩子，父母把新城区的新房给了哥哥结婚用，老两口自然也跟着儿子去住高楼大厦了，这里就转到了她名下。洪晓自幼跟方靖辰这样的官二代，惠欣那样的富三代一起长大，见识自然多一些，不是有人说，圈子决定成就么？洪晓的圈子决定了她绝不会当顺民。

不过，她这次冒险似乎不值，因为，开发方也属于大国企旗下，等于是开发人家自己的地盘，结果，在一系列让步，仍不能满足洪晓狮子大张口的状况下，开发商选择了付诸于法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而且，折腾了一圈，她所付出的代价，几乎跟赔偿持平了，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为过，这时候，傻洪晓的名声不翼而飞，小小年纪的她几乎成了祁城的知名人物。

其实，傻也是一人生态度，当傻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也是一种问道。洪晓就属于一傻到底的人，工作丢了，赔偿金花完了，举债也要讨个说法，说法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商业街的建设都快完成了。林志轩认识洪晓就是在那个她天天阻止工人们干活，在工地耍赖撒泼的岁月。逐渐相识，相知，相爱。

傻人有傻福，开发商某人曾经一度下狠心，要把这疯女人弄疯人院去，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才发觉名人效应有时候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无奈，只好选择了另一种办法，亲自在办公室接见洪晓谈判。

于是，商业街，不，是祁城，造就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洪晓如愿以偿得到了老房子等同面积的门面，还是一楼，至于林志轩跟她闪电结婚，并补充够三倍面积加二三层所有权的差价，就是俩人共有的秘密了。那时候，还没有装修过的开发商办公室，就是现在的竹林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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