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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二人又是温存了半个时辰,程演才动辄起身离开。近日来他得了皇帝的启用与赏识,交给了他盐务的肥差。正所谓新官上任,他总要趁着这股子热乎劲儿干出一番成绩来。
魏氏半倚在门上,含情脉脉的凝望着程演英挺的背影渐渐缩小,直到出了院子,消失在了正熹堂。她那副情深义重霎时凝固在了脸上,冷眼瞧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作为魏氏的陪嫁心腹,石妈妈晓得主子的心思,多年来在伯府的浸润使她机敏的很,趁着魏氏发怔的功夫,她连忙取来冰块摆进屋子,驱赶着聚集许久的热气。
“现在知道惦记闺女呢,早做什么去了?”魏氏一面朝里屋走,一面冷哂道:“若不是叫姝姐儿装着病,她爹怕是都把她忘得没影儿了吧!”
石妈妈一听不对,赶紧叫断道:“夫人这是什么话,说起来愈发的离谱了不是?三爷一家子还未回京,秀姐儿桂姐儿两个姑娘也不在咱们五姑娘跟前儿,满府上下只有咱们五姑娘是夫人亲出。凭贵重,谁还能给比下去?”
魏氏靠在椅背上,保养得宜的面容又是冷上了几分:“贵重?若是我不提,姝月还和恩稳侯家连着亲呢!老爷真在意,怎会把女儿婚配这等大事忘却了?你少替他说好话。”
“夫人属实是冤枉奴婢了,”石妈妈连连摆手:“大爷过世才两年,恩稳侯也是从今年才受牵连,这老爷也有为难之处不是?夫人细想想,老爷袭爵以后,哪次不是向着您的?爱屋及乌,对五姑娘又怎会不上心呢?”
见魏氏抿着唇不说话,石妈妈娓娓道来:“夫人其实心里明镜儿一般,只是自己不愿认罢了。若说老爷不在意,且看当年二姑娘出嫁时便一目了然。二姑娘是那王姨娘所出,又不与夫人亲近,相人家时夫人随意找了娘家的庶子来,老爷问都不问便应允了......”
说此处,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石妈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得亏二姑娘歪打正着,那二姑爷是个心术端正的,若是碰上个无赖泼皮,岂不是耽误了姑娘一辈子?夫人且琢磨吧,老爷那般做才叫不上心呢!”
魏氏知道当年之事也有自己一份责任,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只合上了眼睛,疲倦的靠在了椅背上:“当年之事你我也难逃疏忽大意之责,还提那些做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爷若是能收敛些,当年......”
“老爷如今回心转圜,夫人只消看得紧些,还愁那些东西碍了您的道儿?”石妈妈徐徐道:“王姨娘房中的二姑娘早嫁了人,柳姨娘原是从您房中出去的,生的三姑娘也和您亲。如此一来,那些个没孩子的姨娘通房,哪个还敢摆架子耍威风,在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魏氏低笑了一声:“前日叫你寻个牙婆来,可是寻到了?”
“早就预备下了。”
“嗯,”魏氏满意的应了一声,抬眼去看石妈妈,眼中已然有了一丝成算:“先把春熙卖了。那个小东西素日里嚣张跋扈,仗着受几分宠恣意妄为,连我赏下去的避孕汤都敢倒,可见放肆到了何种地步。你明日就把她捆了去,再调辆马车送出府让人牙子找个教坊司卖了。若是老爷问起来,便说是给配了个好人家打发了。”
当年程演疏忽正室,一心纳妾,魏氏也不心急,明面上关起门来一心一意教养自己儿女,实则给那些真正撼动了自己地位的妾室都偷着喂了药,以至于府上虽然小妾众多,但子嗣却不能算得上是繁茂。
王姨娘是伯府的丫鬟,是太夫人给开的脸抬的姨娘。且她陪伴程演时日颇长,魏氏不好轻易下手,故而有了二姑娘程娥月;而这三姑娘程婵月的生母柳姨娘原先是魏氏的陪嫁,自己有了攀附之心勾引程演,这才有了子嗣。
魏氏嫁过来时,本不像现在这般狠辣决绝。只可惜在内宅斗了这么久,不狠下心来,难以保全自己与孩子。
想到这儿,魏氏吩咐道:“去把五姑娘叫来,我有话要嘱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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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姝月被带到正熹堂时,身子还轻飘飘的。刚来到这具陌生的身体中,让她感觉不太自在。平时程姝月的爱好也只是看看小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经历一番。
以至于她看到眼前这位美妇人时,不禁低呼出声。
这位美妇人身段窈窕,富态高贵,程姝月乍一见便觉得挪不开眼。两弯烟眉直入鬓发,眼眸清澈明艳,活脱脱像刚出阁的娇艳少妇,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含在目光中。程姝月霎时就想到了那句“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来,真是难得的美人坯子。
魏氏轻启朱唇:“这两日府中事忙,我没工夫照看你,你可有好生将养?”
程姝月怔了怔。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她仿佛猛地呛了一口水般,想说的话全然哽在了喉中。这美妇人是谁?身体原主怎么了?有什么先天弱症?而自己又应该说些什么?
场面正僵持不下时,她身后的小丫头赶紧站出来说道:“夫人莫要责怪,五姑娘刚用过药,正是犯困的时辰。”
魏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满:“这丫头,如此呆呆傻傻的,如何有个嫡女的做派?甭说是你爹爹,便是我这个亲娘也毫不待见!”
程姝月听罢,立时装出一副委屈哀婉的模样,极力挽回局面:“都是女儿不是,娘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女儿只恨自己不争气,不能让娘青睐......”
这番话说的颇为动容,像极了程眉月中学时代承诺老师下次一定交作业的决心。
魏氏阴冷下去的面容这才好看几分:“少学些哄人的话来诓我!你若是想替那谢宁密求情,那更是门儿都没有!我劝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去!”
程姝月又怔住了。谢宁密是谁?
不过她这回算是学聪明了:“女儿万万不敢呀!”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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