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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火之事,震惊长安城,卢家人一夜未眠,因此事而奔走调查,卢远植一直在皇宫安抚皇上与后宫众人,是焦头烂额坐立不安。天还没亮,他们都没有休息一会儿,就到早朝了,卢远植随着陈景行直接进殿上朝,百官们陆续到来,一一交上奏折条陈。
陈景行也是气了一夜,自然疲惫不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面拿起奏折来看,一面听着朝臣奏事,早朝上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夜里的大火,奏章上也全是论此事的,而且他面前堆的奏章有往日两倍之多。
陈景行看着这一堆奏章,讽笑道:“看来诸位爱卿也跟朕和相国一样,忙了一夜嘛。”
百官听语气不对立即跪下山呼:“臣有罪!皇上息怒!效忠吾皇,天佑大齐!”
陈景行听着这整齐划一又毫无意义的山呼,火气又上来了,翻着奏章,发现其中一大半都是监察御史们指责工部指责卢远泽的闲话,他这一下终于按不住火气了,一起身,将面前小山似的奏折一并推倒在地,大声斥道:“御史台!御史台!还是御史台!”
他指着御史台的那一片御史,怒斥:“一点小事你们就弄得鸡飞狗跳的!但凡大事正事倒不见你们有什么作为!不就是不慎失火嘛!怪这怪那有什么用?朕就奇怪了,这烧的是朕的皇宫,又不是你们家!你们激动个什么劲?不说把事查清楚就急着上折子!朕要你们何用?”
百官们又齐齐跪下,山呼:“臣有罪!皇上息怒!效忠吾皇,天佑大齐!”
陈景行眼见就失控了,吩咐道:“来人!将这些御史台的折子全给朕烧掉!就在这烧!不止如此,御史大夫!御史大夫何在?”
御史中丞连忙回道:“回陛下,殷大夫身体不适,今日告假了。”
“他告假了?那好,就你,御史中丞!既然你不会让你的御史们办正事,朕就罚你!昨夜朕的皇宫被烧,那就把你家也烧了!看你分不分得清轻重缓急!”
御史中丞呛地求饶,卢远植为免陈景行又行荒唐之事,所以就算心里气着御史台,也出言帮御史中丞求情,不想陈景行听他说完之后,面无表情,漠然道:“相国说如何就如何,朕也不操心了可行?”
“陛下……”卢远植愣住了。
“朕不烧,朕不罚,只要你家大公子能在来年开春之前给朕变出一个祭天殿来,朕谁都不罚怎样?若是做不到……你们父子就看什么能烧就烧什么吧!朕已经很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这早朝相国你来开不就完了!”陈景行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话,然后就走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早朝未尽时离开大殿,看来这一气的确非同小可。
朝臣们哪敢再提这事,把其他事务议过就匆匆散朝了。晋轩王入宫帮卢家照顾皇室中人的情绪,经过早朝他也心有余悸,与乔怀安碰上就同行出宫,说起皇上朝上发怒对卢家实在有点苛责过甚了。
乔怀安道:“不,王爷,我想陛下表面上是苛责卢家,实则是为了帮卢家堵百官悠悠众口,陛下若不表现得过激些,恐怕御史台那帮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卢家的,定会揪着这事不放,捕风捉影大作文章,他们可不怕得罪谁,只要众口一词,就能完成他的任务。谁让他们是负责监察百官的呢?”
“也对啊,还是贤弟你比较了解皇上的心思……”晋轩王信服地点点头,目光扫到乔怀安的墨底朝服,指指,笑了起来:“贤弟你倒是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御史台的似的,哈哈。”
乔怀安低头看了眼官服,也笑了:“诶呀,我忘了!我现在是侍御史之一,不是巡察御使了,诶,常年在外明察暗访,少穿朝服,这下留任皇城竟适应不了,哈哈,瞧我糊涂的。”
晋轩王笑过之后又有些忧虑,问道:“陛下责罚卢家是假,那责罚贤弟是真吗?自从听说贤弟被陛下贬官,我就觉得诧异,陛下怎么会……”
乔怀安回望了一眼金殿,摇头笑笑,叹道:“王爷别说这了,我们的陛下,是今非昔比了。”
……
卢远植到宫门口乘车,欲去殷府见殷济恒,让他约束御史们不要再在此事上做文章,还没上马车,就见次子卢远承慌慌张张地赶过来:“父亲,父亲,事情怎么样了?听说皇上大怒?诶呀,这次大哥的麻烦不小啊!”
卢远植看他一早就没个正型,火气一上来,骂道:“这一夜你跑哪去了!全家人都在着急,就你不见人影!连早朝都不上!看你这一身,把官服穿得歪歪扭扭的,浑身酒臭!像个什么样子!”
卢远承嗫嚅着小声回道:“我,我昨晚在江月楼请客,跟朋友们多喝了几杯,又跟他们去了罗红阁……不想竟在那里睡了过去……一直到天亮才知道出事了……”
听他说了,卢远植差点气背过去,一夜疲惫让他也怒气难收,直接将上朝用的象笏往卢远承头上招呼,激动起来,一边骂着:“你这孽子!”一边挥着象笏对卢远承动起手来,就在皇宫大门外,父子俩一个揍,一个躲,卢远承被揍得上蹿下跳的,不断说着:“父亲,父亲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知道错了!我穿着官服呢,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这样啊!”
“我管你是不是当官了!你这逆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卢远植都气昏了,完全失了分寸,就如同一寻常父亲,粗暴地教训不成材的儿子。
场面乱成一团,其他人赶忙来劝止,才控制住。
卢远承在众目睽睽之下跪着挨父亲的叱骂,卢远植气极,后来也没力气了,让他自己去思过,其他人也不敢再看卢家的热闹,就都散了。
“父亲……”
卢远泽来了,他从昨夜入宫起就一直在失火现场忙着,此时是灰头土脸疲惫不堪,锦衣官服上全是灰烬,脸上手上都有些许伤痕,完全不似平日的潇洒光鲜模样。
他听说了朝上朝下的事,来此,对卢远植道:“都怪孩儿,连累父亲……”
他刚开口,卢远植便摆手止住,平和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用说了。没事,一切有父亲,你累了一夜了,回家歇息吧。”
卢远泽心中暖意顿生,含泪点头:“多谢父亲,孩儿知道了,父亲也操劳一夜了,还请父亲先回府歇息,孩儿还是先去工部稳住各方另寻办法吧,不如此,孩儿心中实在难安。”
“也好,你去吧,你只要把工部那边顾好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为父自有安排。”
卢远植说完,上了马车回府去了,卢远泽也乘了马车向着另一个方向前往工部官署,只有卢远承被无视在原地,宫门前也没其他人了,独留他一个。
他看着那两辆马车走远,心中怨气横生,愤愤地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
有一人靠近卢远承,站在他旁边,打趣道:“啧啧,真是天差地别啊,卢二公子,你确定你是亲生的吗?”
他本是和卢远承一道来的,不便现身,就在不远处的宫墙下旁观了这场宫门外的闹剧,此时上前来,忍不住笑话卢远承一下,甚是可乐。
卢远承瞪了瞪一脸看好戏模样的顾清桓,摔袖道:“庶出之子,亲不亲生有何区别!”
“你最大的障碍不就是卢远泽吗?有他在你就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他道。
卢远承咬咬牙,“是,你一直说得很对,我只有拖垮他,才有机会……呵,枉我在此之前还觉得歉疚,但看方才父亲待我和大哥的差别,真是再烧十个广和宫都不能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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