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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 和西贝的那一年时光（第1页）

和西贝一起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仍旧一直在想，严召焕你等着，严召焕你等着。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让严召焕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严召焕等，但年少的仇恨就是这么没来没由，就是这样迅速而稠密的滋生在内心，或许是因为那辆奔驰车，或许是因为那两辆自行车，或许是因为小石头对严召焕他爸的毕恭毕敬，或许是因为小石头对我父母的指手画脚。还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或许。总之年少的心，在此刻是扭曲并且变态的。

西贝走在我旁边轻轻的问道，壹壹，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说话，继续走，并且走的很快，这个时候，我甚至都忘记了西贝还在我身边，这个时候，我只想着赶紧走，走到不用停下来。西贝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并且被我落在了后面，于是急促的走了几步，走到和我平行的位置，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再次问道，壹壹，你在想什么。我终于回过神来，假装迷了眼睛，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没想什么。西贝说哦，壹壹，你现在如果照镜子的话，一定会被自己吓一跳的。我说，怎么了？西贝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现在的表情，挺狰狞。

西贝说完我揉了揉脸，脸上湿湿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肌肉也有些酸痛，似乎是面无表情造成的，也许就像西贝说的那样，我一直是面无表情的狰狞。我说，西贝，我以前的表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么？西贝呵呵笑了，说道，壹壹，你上初一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天真和烂漫。你全年级第一名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自豪和骄傲，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好像总是没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问道，我现在什么样子？西贝说，有些冷漠，有些阴郁的样子。我喃喃道，有些冷漠，有些阴郁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那么西贝，你喜欢我什么样子呢？西贝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壹壹，其实你挺特别的，学习那么好，却又总喜欢打架，打架还那么狠，有时候的你，就像两个人。而你经常在这两个人之间转换，很极端，也很让人看不明白。我说哦，就是神经病的样子吧，和大亮子的妈妈一样。西贝说，也许是吧，你有时候真的挺让人害怕的。我说，西贝，你也是一样，有时候你也挺让人害怕的，起码是让我害怕的，而我只是为了不再害怕，才刻意变成了一样让人害怕的人。西贝说，壹壹，你真的不能这样，你和我不一样，和大亮子小飞不一样，和严召焕他们也不一样，你学习那么好，往后要上大学的，要成为科学家的。我呵呵笑，说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讨厌那个学习好的自己，因为那样的自己让我看不清自己，而现在的自己，才能让我看到自己。西贝摇摇头，说道，壹壹，你这句话说的好怪，我不明白。我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是刚明白。

这天和西贝一直在路上走着，没有停下来，一直走了大概四十分钟时间，期间一直在说话，说了一些过去，也说了些未来，中间也穿插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表达，西贝一直牵着我的手，但她并不承认是我的女朋友，或许这个时候，她还是敖杰的男朋友，但这个时候，这些已经不重要，只要她还牵着我的手。

走到西贝家门口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高档小区周围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小区正是热闹，都是放学和下班的人群，这时到了晚饭时间，一些饭店里已经飘出饭菜的味道，西贝到超市买了些菜，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兴奋，说道，这是我家里第一次来男人，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我说好啊。只要你做的，我就喜欢吃。这时心情已经开朗了很多，西贝把装菜的袋子伸到我面前，撒娇的说道，现在你就假装是我老公，当老公就要帮老婆拿菜。西贝这句话差点再次点燃我内心的火焰，我把菜接过来，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西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老公，我们回家。我整个脸都是烫的，点点头，说好，回回家。

西贝的家住在三楼，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硕大的客厅，这个客厅甚至是我家客厅的三倍，大到可以在客厅里跑圈，之后便是各种古色古香的家具，还有一台四十多寸的背投电视，西贝已经进了屋，我仍旧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西贝说壹壹你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我木讷的说了句哦，走进房间，然后又愣在原地，因为西贝家的地板干净的要映射出自己的影子，这让我不知该迈哪条腿。西贝说哦，忘记给你拿拖鞋，说完打开鞋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双发旧的男士拖鞋。西贝把拖鞋扔到我面前，说，凑活穿吧，我这里没来过男人。我说哦。但并没有直接拖鞋。

西贝这时已经掂着菜往厨房走去，我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脱了鞋，然后也迅速脱了袜子，之所以把袜子脱掉，是因为我袜子的大拇指位置之前破了一个洞，然后被我妈打了一个补丁，平时穿在鞋里没人能看到，但脱了鞋就非常显眼。这一天我已经接连感受到了差距，年少的自尊心，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是脆弱，越是脆弱，才越装的凶悍，越是在乎，才越装的无所谓，用这样的态度，来小心呵护玻璃般的自尊。

换了鞋我坐在沙发上，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比较庆幸，庆幸自己不是汗脚，否则就太破坏目前的气氛，西贝把菜洗好放到厨房，自己一个人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秋天穿的睡衣，毛茸茸的，很宽松，睡衣上印着一个小熊，看起来很俏皮，西贝冲我眨了眨眼睛，问道，好看么？我这时的表情一定很木，就这么盯着西贝的脸看着，然后说道，好，好看。西贝低头欣赏自己的睡衣，说道，我也觉得好看，可惜这是睡衣，没人能看到，还好今天你来了，所以我特意穿上让你看看。西贝边说话边走到了我面前，一只腿跪在沙发上，两只手撑着睡衣，问道，壹壹你看，我最喜欢这个小熊，特别可爱，而且这个小熊是立体的，你摸摸，能感觉到他的绒毛。我在沙发上下意识的坐的笔直，反应有些迟钝，说道，好看，真好看。西贝假装生气，撅起了嘴，说，我知道好看，我让你摸摸我的熊，你摸摸，真的很有质感。说话的时候，西贝再次把身体往前凑了凑，我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我的舌头已经脱离了嘴巴，大脑也离了壳，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我只是抬头看着西贝，这时的西贝已经没有了在学校时的那种冰冷和沉默，似乎已经放下了戒备，似乎也是脱了壳，完全就是一个漂亮的淘气姑娘，一个漂亮并且让人心疼让人醉的淘气姑娘，我痴痴的看着她脸，年少的心，第一次有了上前亲吻的冲动。

这一年我十五岁半，西贝还在撒娇让我摸摸她睡衣上的小熊，我已经有了去亲吻这个姑娘的冲动，并且荷尔蒙已经被火焰燃烧到沸腾，我的脸，身体，四肢，甚至包括裤裆，这时都是滚烫的，滚滚发烫的。

西贝睡衣上的小熊印在睡衣的肚子附近，小熊的头挨着熊，衣服似乎有些大，西贝穿上去松松垮垮的，这时她两只手把衣服撑了起来，更是松松垮垮的，西贝的脖子和胸骨已经裸露了出来，并且看她把衣服撑起来的力度有希望裸露的更多，这个时候的西贝，是性感的，加上西贝从小入学晚，本身就比我大两岁，所以这时的西贝，已经是一个小女人，而这个时候的我，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独处，并且还独处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幸福的感觉，我只知道，这个时候的我，情绪已经偏离轨道，整个人都要疯掉。

西贝撅着嘴，一只手松开衣服，然后抓住了我的手，说道，就是要让你摸摸我的小熊弟弟。说完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我强装镇定，假装很随便的样子，问道，西贝，你怎么知道那是小熊弟弟，而不是小熊妹妹。西贝说，穿在我身上的，就是小熊弟弟，回头你也买一件小熊睡衣，那上面的小熊，就是妹妹。

西贝这句开玩笑的话，在若干年后，被我实现了，虽然并不是刻意实现的，但还是实现了，当时我已经二十岁，正和西贝以外的姑娘在一家商场里闲逛，突然我就看到了和当年和西贝同款的这件睡衣，当时我觉得很是震惊，因为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这款睡衣，可见当年西贝穿衣也算是引领这时尚。很多年过去，再看到这件睡衣，不知道是因为人，还是因为物，仍旧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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