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城西荷叶街的一座大宅子的东厢,仍亮着烛火。
“这杯水酒,就当是给你们践行了。今夜出了城,就再不要回来了。”徐长河擎了杯水酒,向四名短褐打扮的汉子说道,“倘若叫人拿住,诸位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四人都道:“徐埠头放心,咱们兄弟有了那么些钱,哪里去不得,断不会回来给埠头添麻烦的。”
“如此,我先干为敬。”徐长河一仰脖子,喝尽了杯中之酒。
那四人互相碰了下杯,尽饮杯中之酒。搁下杯子,向徐长河一拱手,转身要走,不想还未行至房门口,便步履踉跄,须臾之间尽倒在地,一个个口吐白沫,手指着徐长河,眸色赤红,怨毒忿恨。
徐长河立在原处,嘴角挑着抹冷笑,“你们也莫要怨,七月半的时候,我会我烧些纸钱给你们,让你们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说完,徐长河将四人的包裹收了回来,跨过四个的身子出门,吩咐门外的小厮,“把屋子收拾干净了。”他自己则往正房而去。
“大哥,事情都办妥了。”进了正房,徐长河将包裹放在大桌上,躬身向里纱橱内禀道:“只是,李裕抓了辛丑,那厮是个墙头草,恐怕李裕一问,他就什么都招了。”
里边传出来个鼻音甚重的声音,“招便招了吧,难道你有本事进馆驿去灭口?”
“难道……”徐长河眉头皱起,“就由着李裕顺藤摸瓜?”
“就凭一个辛丑,想查到你身上也没那么快。我已经把信送去京中了,恐怕事情没有查清楚,他人就得回京了。你放宽心就是了。再则,就算他查到了什么,我也有法子保你下来。”
徐长河唱了个深喏,“我全指望着大哥了。”
自那日李裕拂袖而去,就再也没有登过洛家的门,旁人都替洛尘香心急,她却是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睡睡,该忙忙。
柳氏、苏慧娘几次想劝,却也知道她是个倔强的性子,想让她去给李裕赔不是,众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跳丸日月,转眼间已是七月初。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树上的知了叫的人心里直发躁。
洛尘香很想躲在家里凉快,可却不得不出门——米铺里一粒存粮都没有,二季稻还要两个来月才能收上来,而且,一则怕也不多,二来么,自己欠着京城米商,二十几万石的粮食,虽然漕帮赔了些钱,可全填进去了,家里怎么办?用二季稻填补些,自己手上也能宽裕。
因此上,南门大街的那间铺子,洛尘香索性就租赁出去算了,也省得费心,坐着收租便好。日前,通典传话来有心要租,便约在望江楼相商。
洛尘香前脚出门,王家母女后脚就登门求苏慧娘去见见王治。
王治已经被定了罪,总算姚慎先手下留情,只判他流放柴桑三年,不日便要起行
苏慧娘恨父亲、怨兄弟、恼婆母,对王治她倒是真心放不下,伤好之后,也几次往牢中探望,可王治都不肯见。她也就渐渐灰心了。没料到,他起行之前竟会想见自己。苏慧娘是欢喜的傻了,才半天不做声。
王老夫人只当她不肯去,冷声道,“依着我,是不认你的。是治儿非要见你一面,我做娘的也只能依了他。你我再不好,这些年治儿待你总是没的说的,他远行在即,你名份上也还是他的妻,难道见他一面都不成么!”
“老夫人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肯见官人呢。”说着,就要回房换衣裳去。
先前,苏慧娘一直称呼婆母为母亲,经过了那一顿毒打“母亲”两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伴夏拦道:“就是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小姐回来,和她说过再去也不迟的。”她说不出什么来,总觉着王家母女不怀好意。甚至感觉,她母女是专等小姐走了,才进门来哄表小姐。
苏慧娘心里再恼婆母,对丈夫却是心怀愧疚的。而且……尽管手上有几亩田地收租,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应付那些庄户,怎么支立门户。因此,她心底里,还是希望能回王家,与丈夫再续前缘。
只是王治一直不肯见她,无奈之下,她才咬牙坚持。现下,王治松了口,她欢喜的恨不能即刻相见。哪里能听得进伴夏的劝阻,一面回房,一面说道:“我又不是不说话就走,你们和尘香说一句就是了。”
伴夏还想再劝,王浣在旁冷声道:“退婚书,衙门还没用印呢。她还是我嫂子,是王家的人,怎么你们还要拦着不让她家去。”
洛尘香不在家,诸人听了王浣的话,也不便再拦,更何况苏慧娘一心要走。叶思宗只得道:“我去套车。”
王老夫人拦道:“不用了,咱们家虽比不得原先了,可车还是有的,就在门口等着呢,咱们娘几个也够坐,何必再套走,没得耽误时候。”
苏慧娘急急的换了衣服出来,巴不得就走,哪里愿意等叶思宗套车。
“现有车子,就不用麻烦叶叔了。”说着,便带了连琐随王家母女登车而去。
坐在车中,苏慧娘激动的身子微微发颤,又问连琐发鬓整不整齐,衣裳颜色可衬?
王家母女坐在一边,冷眼而观,不由得嗤出了声。苏慧娘才发觉自己高兴得过了些,讪然着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连琐在王家没少受她们的气,这会是她们求着自己,还这么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忍不住道:“嗤笑什么,若不是念着大官人的一点情份,你们就是跪死在门口,咱们小姐也不能跟你们走。”
“情份!”王浣冷笑道:“她父亲诬陷大哥入狱,如今还要流放异乡,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情份可言。”
老夫人也嗤声笑道:“苏慧娘,事到如今,你以为治儿与你还有什么夫妻情份么?”
“你什么意思?”苏慧娘的脸色渐转腊白,后背心陡然滚过一阵寒栗。
王浣冷笑道:“什么意思?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车子忽然停了下来,苏慧娘和连琐还未回过神,猛地被一条粗壮的胳膊拽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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