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的尖角从雪柔的脸上刮过,那种刺痛告诉她皮肤被割破了。而受到冲击的颧骨迅速地肿了起来,血涌上了头,令她晕眩,继而又退下去,从伤口涌了出去。
但当她稍稍清醒了一点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喉头里甜甜的那口血,啐到了苏扶辰的脸上。
“我跟他睡得……数都数不清!”她的声音沙哑,但却那么有力。
“贱人!”一阵劈头盖脸地乱打。
苏扶辰从她身上起来,一脚踢在她的心口上。
雪柔疼得身子蜷缩了起来,她双眼发黑,好几秒都缓不过气。然而还没等到她疼过,又是几脚,无情地踢在她的背上,腿上和腰上。
没有人来劝架,也没人敢来劝架。
苏扶辰疯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这件事,苏家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
雪柔闷哼着,她忍着不叫出来。她没有其他的方式可反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出声。许叫,不许叫,就算被打死,也不能哼一声。
“你很坚强是不是?”苏扶辰蹲下来,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往后扯。
眼前的贺雪柔已经全然变了眼,青肿的双眼和脸颊,破裂的嘴唇,流血的鼻和嘴,还有蓬乱的头发,涣散的眼神,破碎的礼服……
苏扶辰将她用力往地上一掷。
“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像对黎桦那样,给你个痛快?”
他起身,拍了拍手。
“把她带回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贺雪柔以为自己死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声音,包括她自己的呼吸。她想要动弹,然而连手指头都不能动。
身体是麻木的,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身体了。
意识也是模模糊糊……她依稀能想起一些事:妈妈好吗?亏空补上了吗?偷走的印章,还上了吗?
她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但马上又失去了意识。
下一次,她是难受醒的。
全身都很软,软得心跳都不能维持。她很渴,嗓子很干,想要喝水,但是她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力气坐起来。
她着急,有难受,急得想哭,但是就像所有陷入梦魇中的人一样,无能为力。
后来,突然有冰凉的东西碰到她的嘴边,是水。
雪柔贪婪地攫取着这点续命的液体,求生的本能让她停不下来。等她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完,立刻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一点其它的感觉。
……痛!
全身上下,从头至尾,没有一处不痛的。
她想动,痛;她想喊,痛;她想思考,还是痛……她一边痛着一边挣扎着,似乎有声音从很远的黑暗之中传过来。
“她什么时候能死?”有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男声在问。
“不知道。”这是个卑微的声音。
“苏扶辰呢?”
“老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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