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清秀的面庞上挂满了怒意。他手中高扬的长鞭显然就是刚才准备给林思齐一个出其不意的结果,只可惜动作幅度过大,还是没有得逞。
这样的局面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无可厚非,但对面前的人来说,怒瞪的双眼加上那明显不搭配的面容,自然看起来就有些怪异了。
青蓝色的长袍并未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潇洒有型,反而看着有些累赘。而胸前那隐约的起伏让人不得不重新打量他的身形,这也是为什么燕姜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原因。
面前的人哪里是少年,明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女子见燕姜跟林思齐都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吓住了。她十分倨傲地收起了鞭子绕在手上,冷哼一声道:“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吗?识相的就赶紧跪下来认错,本公子心情好兴许会饶你们一命!”
在她说话的时候徐行等人也围了过来,彼此都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人,自然也一眼就看出女子的真身。于是在面对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时,他们的表情与燕姜如出一辙,显然也都没有办法。
见他们好一会儿都没有道歉的意思,女子压下的火气再一次冒了上来,她再度举起手中鞭子,二话不说就冲燕姜甩了过去:“都聋了吗,本公子让你们认错!”
然而预想的击打声并未响起,林思齐在长鞭甩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与女子呈对峙状。原本并不打算计较的他因为对方冲燕姜出手而微微眯了眯眼,他的笑容渐冷,硬声道:“哪里来的不男不女的家伙,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你爹娘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
话音落下,他使劲拽住手中长鞭将女子拉过来,却又在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然松手甩开。
结果可想而知,女子被扯得重重跌落在地,仿佛懵了一般不言不语只盯着林思齐,那模样瞧着甚是可怜,当然前提是她之前未表露出自己的凶悍。
“客栈内本就不宽敞,你来我往有个碰撞在所难免。若人人都如你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就大打出手,老板的生意还做不做了?你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简直可恶!”林思齐冷冷盯着女子,那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垃圾。
“退一万步讲,若你真要讨个公道大可冲着我来,随便攻击旁人算什么道理!明明就是女子还偏生要装成男人招摇过市,真是不知廉耻!”
“你!”终于被林思齐最后一句重话骂得回了神,女子脸色“唰”一下变得通红,指着他便道,“你敢骂我!”说罢,眼眶一红,直接就哭了出来。
就在林思齐指责女子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此时见女子竟然直接哭出了声,也纷纷觉得有些无奈。
见状,燕姜急忙拉了拉林思齐的袖子,压低声音劝他不必生气。语毕,她这才看向女子:“你也不要哭了,适才撞了你的确是我们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要道歉就让他自己说!”
没想到她如此不知好歹,燕姜微微挑眉显然也动了气。不过与林思齐的强硬不同,她只是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女子片刻,直到对方不自觉低下头去,才微微扬唇,字句深刻道:“姑娘,有个词儿叫做见好就收,凡事得过且过,莫要搞得连自己都下不了台!”
说完这些也不再去看女子,燕姜转身拉着林思齐就上了二楼卧房。徐行他们也一并跟了上去,待关起门之后,就听位于最后的萧祈打趣般道:“真没劲,我还以为会有好戏看呢!”
睨了他一眼,燕姜哼了一声:“真可惜,在没找到沈逸之前,我还不想浪费精力对付这些小喽啰。”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道,“那姑娘身上的料子可不是一般质地,再加上她那性子,想必出身不凡。我们此行本就隐秘,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听她说完,萧祈耸了耸肩,道了声“没意思”就又一派风流地下楼找老板女儿搭讪去了。
而徐行在听过燕姜的分析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到他们在宋国境内的暗线可能会派上用场,自己便告退前去查探女子的身份。
房中很快静了下来,燕姜回身看林思齐正埋头坐在床榻上,不由上前按住他的手:“你刚才怎么了,这么冲动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抬头面上有些黯淡,林思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自然也是发现那女子不同寻常所以一开始并不打算对上。只是……她竟然敢冲你下手!”说着,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姜儿,什么事我都能忍,除了这件事!”
心中因为这话有些暖暖的,燕姜伸手盖住林思齐的手背不再说话。有时这种细微的举动却总能牵住人的心弦,燕姜轻叹一声,扯出了个笑容:“今晚不是有什么灯烛会吗,反正现在我们也闲着,不如就去看看吧。”
点了点头,林思齐起身带着燕姜跟柳岸、阿红还有翰墨出了门。
楼下大堂已经不见刚才围观的客人们和那位娇蛮小姐,几人心中暗叹一声“万幸”,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走出了客栈。
夕阳西下,暖红的色彩将这宋国的小镇点缀得十分亮眼。夜市的小贩们已经开始摆摊叫卖,因着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的精神头看起来比往常要高上好多。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夜色布满天空,街灯亮起,人群涌动。热闹非凡的叫声和笑声充斥在燕姜他们耳中,那种愉悦的气氛很快让他们忘了适才的不快,随着人群走向更深的巷子里。
街边颜色与形状各不相同的灯烛将整个街区点得犹如白天一般耀眼,燕姜他们在游逛很久之后发现前方不远处围了好多人,凑过去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处比拼的场所。
比拼内容相当简单,两人一同出战,谁能用手中武器一击攻破所有靶子上的烛火,谁就能获胜。而获胜者则可要求失败者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失败者都只能答应。
因为这个要求太过苛刻,所以尽管有很多人跃跃欲试,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就在燕姜他们挤至最前方的时候,发现已有一个身着异服的面具男子站在一旁,显然在等待他的对手。看似激动人心的场面因着围观者不配合而显得有些无趣,就在燕姜他们预备离开的时候,人群中却传来一道声音:“我来跟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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