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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背着林子轩向前走了两步,更靠近山谷一些,“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还记得公白泽给你的那个小盒子吗?”
林子轩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东西。事实上,若不是白墨看起来非常重视那个盒子,他根本就记不住那东西。跟那个所谓的“天道具现化的碎片”相比,更加实际的小白泽给他的印象更深刻。
“就是你说是天道的碎片的东西?”那东西现在在林子轩递给朱雀的耳钉里。因为白墨说那个耳钉是万兽山用秘法打造的,没有普通储物空间那么容易被人打开,所以他们的好东西基本都放到那里了。虽然林子轩不觉得那盒子是好东西,但是白墨在拿到耳钉的第一时间就问林子轩要了那个盒子,丢进耳钉中。
“对。”白墨的尾巴翘起来,似乎是在回忆曾经那些强大到呼风唤雨的日子,“总说御者联盟成立是为了抵御魂体,实际上呢?事实上,世界刚存在不久,在我们还没成长得足够强大的时候,魂体就存在了。那个时候,它们跟普通妖兽也没什么区别。后来人类出现了,的确被他们伤的很惨。不过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四大帝兽已经强大到无所不能,没有人能威胁我们了。再加上天道垂怜,就算魂体也有帝级强者,也对我们没有威胁。”
白墨的语气有些飘忽,更像是在回忆从前,而不是一定要给林子轩讲述什么,“人类跟魂体血拼,二者都付出了很大代价,尤其是人类。不得不承认,人类比我们聪明得多,也有更大的潜力。人类不甘心一味挨打,最后把主意打到强大的驭兽身上。当然,我并没有说人类不好的意思,因为跟他们签订契约的驭兽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能得到更快的修炼速度。更快的修炼速度就意味着更强的实力,更大的领地,更长的寿命。”
林子轩不知道白墨当时看着大陆形势变迁是一种什么心态,只是现在听着白墨这么平淡地讲述,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不知道是为了白墨他们的奋斗,还是为了人类痛苦的挣扎。
“其实我们也知道,天道不止眷顾我们几个,而人类也是天道的选择。可是当时的情况下,人类绝大多数心力都放在与魂体对战上,发展的很慢。而魂体不止吞占人类的躯体,就是一般的驭兽也不放过。几只魂体占据一个皮壳,不动声色地往兽群、人堆里一扎,就是批量生命的死亡。直至最后我们都看不下去了,下定决心要把魂体驱逐出这片大陆。”白墨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么看来,我们几个都是咎由自取,看不起魂体,也不愿意帮助人类,最后真跟魂体对上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帝级高手比人类和驭兽加在一起的还多。绝大多数魂体都没有神智,所以我们一直认为他们是天道创造出的残次品。而正是因为他们是残次品,天道对他们的规则并不多——可能天道已经放弃他们了。因而他们晋升帝级反而比我们容易。”
林子轩不喜欢听到白墨这种语气,伸出手摩挲着他的大头,无声地安慰着他。
“就算是让我们来说,天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也说不好。或者是一种规则,或者是……神?谁知道呢?我们只知道,天道也有犯错的时候,而魂体钻了这个空子。应该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一样至宝降世了。”白墨深吸一口气,“当时的情形,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人类、驭兽、魂体绞杀成一团,多少人多少驭兽死在战场上,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有效控制魂体的活动范围。这一战无关对错,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罪大恶极,对于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罢了。可他们若是有神智,为了生存,我们也可以退一步,大不了平分大陆,伤亡实在太大了。可他们没有。我们只能战斗,不知道哪天会死在战场上。”
白墨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在白墨是一只小猫样的时候,从没个正经样子,每天最多训斥林子轩两句,可也不是絮絮叨叨的类型,说两句过了瘾也就罢了。而在林子轩见过的次数很少的白虎外貌的情况下,白墨从不多话,似乎能少说一个字都是好的,他甚至不会斥责林子轩,偶尔想让林子轩做些什么,也是用眼神和动作表达的多。
林子轩第一次见白墨说了这么多,虽然他的声音低沉好听,但林子轩却不喜欢他话语里深沉的疲惫和悲哀,恨不得他不要再讲了。但这个问题是他问的,就像白墨说的,他迟早都会知道。他必须要听完。
“那样至宝出现的一刹那,我们几个就知道人类和驭兽的希望来了。我们拼了命地从魂体手中夺走了它,给它取名为天道盘。我们和当时人类的四位驭兽帝以及他们驭兽签订了契约,最终决定合作。这就是御者联盟的雏形。而天道盘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我们用了各种办法探究它的使用方法,最后终于在它的帮助下将魂体困在最北方的魂体森立内,用它的力量竖起了一道屏障。”白墨声音铿锵,甚至能让林子轩想到他们当时的血战和意气风发,“由于那个合作协定,我们和人类的来往更加密切了,我们也接纳了一定人类进入自己的领地,构建了八个势力,共同抵御魂体,守卫天道盘。”
林子轩知道这件事到这远远没有结束,他沉默地等待着白墨的可是。
白墨冷笑一声,“可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按理说,除了魂体以外,大陆上帝级高手的数量是固定的。最多也只有十六位,还是在人类两任驭兽帝交替的时候,会再出现四个驭兽帝以及他们的四只帝兽。可是只要有新的驭兽帝出现,老一辈驭兽帝就会慢慢衰老,就连身体内的兽元力都会慢慢减少。当他们跌落驭兽帝的时候,就是他们的大限。而驭兽这边,我们四位帝兽却是长生不死的,没有新的帝兽出现,我们也不会死去。然而就在这个天道盘出现之后,我们的势力里又出现了其余的帝级强者。本来这件事也好想,无非是天道为了保持我们和人类实力平衡,免得我们落了下风,让御者联盟好不容易形成的稳定被破坏了。可是有人不怎么觉得。”
“有人觉得,这说明了天道盘是让帝级高手再进一步的唯一希望。”白墨声音冷硬,“他们把心思打到天道盘上,甚至不惜与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魂体联手,偷袭了我们。”
林子轩只觉得手心里全是冷汗,后背一股子凉气,他甚至为当时以为没有危险了、放松了的四大帝兽和几位驭兽帝后怕。
“那个时候你刚出生,你的父母把你带到了我们定时的集会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声音冰冷彻骨的白墨柔和了一点语气,“朱雀看到你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你,当即耗费了元神为你做了赐福。那个时候你小小的,长相也讨喜,我当时还抱过你。”
可是没想到那一小团孩子会成为自己的驭兽师,白墨眼神柔和。
林子轩也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可是就在我们集会结束,大家打算散去之后,我们被偷袭了。”白墨的声音再次冰冷下来,就连周围噼啪作响的火焰都没法为他们附近的空气升温。
林子轩偏头思考了一下,“敏特性的家族?”
白墨低低地应了一句,“嗯。”
怪不得林计在给他讲四大家族的时候对敏特性的家族一带而过;怪不得代表破、柔二特性的他,代表防特性的季弘沉都在今年凤山学院内院中,只有敏特性家族的人不见踪影;怪不得言毅国的长公主要进入内院,估计是为了代替青龙所代表的敏特性。
白墨晃晃头,“所以这次来学院路上的事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后来才想到。虽然你是一部分诱因,但是他们肯定也盯上另外三个人很久了。甚至石磊都没能第一时间判断出来袭者的实力,就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是三四阶的驭兽师。”
林子轩恍然,当时他们还猜那些袭击者都是五阶驭兽圣,可是学员们却能伤到那些人,甚至还僵持了一段时间,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想到装载着尸体的几架马车,林子轩沉默了。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不过现在已经……为了私欲凋亡了。
“这次的事,凤山学院势必会压下来。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些学员的亲属解释了。”白墨终于把整件事交代清楚,心里竟然微妙地觉得轻松了一些,就像是……有个人帮他分担了这份沉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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