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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衷心（第1页）

童苜从小武场出来后便有一个太监从一旁走上前，引着他朝别处走。小武场地处偏僻，实际上童苜自进宫以来所住之地一直是皇宫中最偏僻的角落，他跟着这位带路太监走了约莫两刻钟才终于在一处阁楼前停下，童苜这回认得门上匾额上的字“墨香阁”。领路太监到此便不再向前进，伸出右手朝房中一引，示意童苜自行进去后便离开。

童苜凝了神，看到那太监表情淡漠头也不回沉默着走远，回了头，视线由下慢慢向上移，越过门槛，看清了前厅的布置。这里的布置简约肃穆，门口只有两椅一桌，方方正正，上面没有雕花，沉郁敦实。绕过小厅之后又别是一番天地。里间是个极为宽敞的书房，两侧墙上皆是内嵌的书架，上面放置的有古卷轴也有古旧的小青鼎，一些精致的小木箱中布置不知里面放的是些什么。除此之外房间临墙两侧还立了两个从门口延伸至最里的大书架，将房中拦了一条宽敞的过道，在入口和里侧书案旁留了几分余地以便通行。书架八尺高，几乎被放满，不过右边书架上的树大都被包上了青色书面，书名被遮住，部分还是本来面目，童苜一眼扫过，只看清一本书名为《抱朴子》，并不是禁书一类。

除去这些书籍卷轴之类书房中的普通物件，最让这件屋子氛围吊诡的却是堂屋正中间墙上挂着的一幅钟馗图，画中钟馗两腮胡须，怒目圆睁，右手执剑，左手掐诀，威风凛凛。

打量到这，童苜方被那幅图一惊，收敛了视线，低头垂手站在堂中，安静等待季简与。

此时接近日落，季载荀走后，后书房里只剩下季简与和总管周公公，晚膳时间已到，季载荀没有让她一同前去吃，她便让宫女晚些时候再上。拿过季载荀留下的纸，丢到一旁的灯罩中，烧了。之后季简与面色平静，就站在那里，似在发呆。

周总管在一旁静侍，忽然一个太监从一旁走入，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周总管听后挥手让他下去，低声唤道：

“殿下，”

季简与慢慢转过头。看着他，

“那个叫童苜的小太监要见您。”

似乎有些吃惊，季简与挑了下眉，微抿住嘴，方才笑道：

“那就去见见吧。”

抬脚走了几步，季简与忽然又低声自语道：

“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周总管被季简与留在书房整理她今天翻看的书，随身跟着的除了那几个小宫女太监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太监，正是刚刚进来通报的那个，叫做亓公公。亓公公面相偏黑，五官不阴柔，身体看上去也十分壮实，不像个普通公公。他伺候了季简与许多年，虽然平常周总管替季简与办的事许多，但论贴身奴才，还算是这个亓公公。季简与少时被季载荀管得严，免不了受罚，亓公公代受的不少，不过事后得到的赏也不少，因此颇得季简与信任。

挂着个十分明媚的笑容，一脸喜气的季简与在接近墨香阁门口时才放缓脚步，靴子踏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一脚踏进门内，又停下，缩回，侧了头对亓公公说道：

“去把晚膳端到这儿来。”

亓公公弯了弯腰，转身退下。

喝令几个宫女太监留在外面，季简与方走进书房，这时她已变了神情，面色淡淡。看到童苜呆呆站在进门处，冷哼一声，童苜连忙跪下，双手伏地。

“起来。过来。”

童苜小心回道：

“是，主子。”

他起身走到书桌侧前方，钟馗正盯着他。

房中一时陷入沉默，季简与冷眼看着童苜，他低垂着头。

“你来就是来浪费我的时间？”

童苜听后立刻跪下，头埋得很低，道：

“奴才有事禀报。”

季简与看他这幅慢吞吞的样子，皱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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