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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夜,平章邵荣、参政赵继祖谋叛被诛。邵家、赵家女眷子嗣被流放充军,邵荣麾下部署遣散,分插进其他将军麾下。应天府指挥使燕乾因为是邵荣的表弟,也被此案牵连,解职降级,将去洪都陈英麾下听令,从头开始干起。不过燕乾并未立刻出发。年后陈标将去洪都看望朱文正和陈英,说要在洪都试用什么好东西,连朱元璋都不给告诉。朱元璋纵着陈标卖关子,没有深究。李文忠自然要随陈标同去,给陈标充当护卫队长。朱元璋又叮嘱燕乾,让燕乾保护好李文忠和陈标。表兄谋叛,主公却仍旧这么信任他,燕乾感激涕零,下定决心誓死保护陈标和李文忠。李文忠赶紧道:“我就算了,你不用保护我,保护标儿就成!”朱元璋道:“一起保护。你还没成家生子呢,等你有了儿子再说。”李文忠哑口无言。义父这意思怎么听上去像是等我有了子嗣,就可以随便死外面了?一定是错觉。邵荣谋叛被诛一事引起轩然大波。世人多有为邵荣谋不平,认为朱元璋只是为了收拢权力,清理濠州红巾军旧部,忌惮邵荣功高盖主,才冤杀邵荣。陈标对此事的评价是,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屁股决定脑袋。这群人只是为了说朱元璋坏话而说朱元璋坏话。即使今年朱元璋接连遇到三次背叛,又有张士诚和陈友谅虎视眈眈,如此内忧外患下,朱元璋动自己的二把手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么明显的逻辑,他们都闭眼不看。连自诩洪武皇帝黑的陈标都气鼓鼓地看不下去,身为“朱元璋吹”的陈国瑞,自然病倒了。陈标更气了。他爹真是对朱元璋爱得深沉啊!说不定自己被骂,他爹都不会病倒!朱元璋过了中秋就感染了风寒。应天的人都说朱元璋被好兄弟邵荣背叛,悲愤成疾。大夫说朱元璋连喝了几日酒,又吹了几日冷风,把自己作病的。朱元璋让大夫闭嘴,改为因忧思过重饮酒过度而生病。马秀英拧了帕子敷在朱元璋额头上,道:“以后少喝点。”朱元璋心虚道:“嗯。”马秀英喂朱元璋喝完药,看着朱元璋满脸病容,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回应天后,才知道朱元璋急匆匆回应天府,是处理邵荣谋叛一事。马秀英猜测,邵荣此事可能和标儿有一点关系。但朱元璋不说,标儿也不肯说,她就当没发现。马秀英道:“我看他临走前哭得很厉害,他肯定后悔了,他心里还是有你。”朱元璋却缓缓摇头:“我问过他后悔没有,他说他现在肯定后悔了,但若回到当时,他肯定还是会做同样的事。”马秀英沉默了半晌,才叹气道:“他倒是耿直。”朱元璋抬手摸着额头上的湿帕子,道:“邵荣还说,帮助他联系张士诚的人,其实不是张士诚的心腹。”马秀英挑眉:“哦?不是心腹还这么卖力?”朱元璋道:“他们也只是一群在乱世中为自己谋夺更多利益的人。谁能给他们利益,他们就帮谁。豪商、豪强……世家门阀从来没有消失过,只变得快了些。”马秀英听懂了:“人人都想当世家门阀啊。他们现在选的是张士诚?”朱元璋道:“陈友谅、张士诚……还有北方的元朝廷,南方的陈友定,还有我这里,都有。之前有人诱导胡大海的儿子酿酒的事,你还记得吗?”马秀英道:“怎么不记得?”她和朱元璋说话的时候,手中还绣着东西,一心二用,
十分熟练。朱元璋道:“胡大海的大儿子那时候就是妥妥的废物,他哪来的人脉去酿酒卖酒?那时候,就有人盯上咱们啰。”马秀英靠在床柱上,盯着手中的绣品道:“我以前跟着义父义母的时候见到过,商人带着官吏一起做律令不允许,但能得到很多钱的生意,两者上了同一条船,之后就同舟共济了。”朱元璋道:“秀英,这不叫同舟共济,叫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马秀英道:“都差不多。”朱元璋嘀咕:“那差得有点远。”马秀英道:“好吧,那就差得有点远。这群人啊,想要在新的王朝当达官贵人,就来战场建功立业啊。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朱元璋道:“打仗要拼命,当谋士他们没本事,还是用钱买地位更容易,富了就贵了,还能隐藏在暗处,主公随便他们挑选。”朱元璋讥笑道:“怪不得代代抑商。那张家已经逃了吧?逃了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他们是江浙的富商就成。等我当了皇帝,江浙富商都不准科举,我看他们怎么选!”马秀英嗤笑:“你就继续说气话吧。这气话我听听就罢了,可别被别人听到。”朱元璋哼哼唧唧,然后把湿帕子一拉,把眼睛一盖,睡觉不理睬马秀英了。马秀英笑了笑,轻轻掐了一下朱元璋的耳垂,然后继续靠在床头绣东西。马秀英也偏心陈标——谁能不偏心小小年纪就担起家庭重任的标儿?但马秀英的偏心也只限于绣的东西最先给标儿,然后给其他儿子们挨个补上。现在她已经开始绣陈狗儿的小狗帽子。待小狗帽子绣好,就绣陈猫儿的小猫帽子。马秀英让朱元璋别和其他人说这等气话,但陈标不是其他人。陈标听完自家老爹要给朱大帅上的“建立大明朝后第一道折子”后,吓得手中的小狗玩偶都掉了。陈狗儿立刻一个猛扑,把小狗玩偶压在了肚子下。陈标把陈狗儿掀了个面,把小狗玩偶塞到四弟怀里:“想要玩偶就和哥哥说,哥哥递给你,怎么真跟个小狗似的,见到喜欢的就想扑?”陈狗儿:“好。”说完,他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肚子朝上四脚朝天,抱着小狗玩偶不断蹬挠撕咬。陈猫儿在一旁看着,默默翻身,搂着小猫玩偶发呆。陈标先揉了一下太阳穴,然后道:“大的小的都不省心。”朱元璋:“标儿,你说什么?说大声点,爹没听清楚!”陈标超级大声道:“大的小的都不省心!爹!这道折子上不得!你想被暗杀吗!”陈标真是服气了。他不懂明朝的历史,但懂明朝的经济政策。洪武皇帝开国时的经济政策非常典型,学经济的都会拿来研究一二。但他万万没想到,洪武皇帝开国时那激进的经济政策,居然可能是我爹上书搞的!原来我陈家其实是这么有名的人,只是我这个历史小白不知道吗?陈标真是头疼了。他看过的经济政策都只说是朱元璋颁布,可没说经过哪些大臣的手啊。朱元璋在大明建立初期颁布了什么政策?后世人从影视剧中可能看到比较夸张的描述,说朱元璋深恨张士诚,所以欺负苏杭人,不准江浙一地科举,给江浙很重的赋税,还经常没收江浙富商的祖业。这些夸张描述确有原型,但原因和朱元璋恨不恨张士诚没关系。若朱元璋因个人感情因素针对苏杭,那陈友谅地盘早就被朱元璋踩烂了。朱元璋在江浙实行的政策,背后的目的很简单,没有那么多个人感情,就是简简单单三个字,“打土豪”。当朱
元璋登基后,燕云十六州荒废已久,传统产粮地河南河北四川山东等地被打了个稀巴烂,只有江浙一地相对安稳富足。“江浙熟,天下足”,就是这个时候的谚语。这不是说江浙产量比其他地方多,而是其他地方多战乱,只有江浙的生产力水平比较高。朱元璋便拿着江浙的赋税,去恢复其他战乱地区的经济。江浙未经历多少战乱,不仅生产力水平更高,豪商豪强也多集中在这一带。朱元璋热爱从汉唐中学习经验。比如他的军户制度,就是基本照搬唐朝的府兵制。打击豪强是历代英明的皇帝都需要做的事。朱元璋就效仿汉朝的守陵制度,迁江浙豪商豪强去其他地方开垦。西汉时有一个称呼,叫“五陵少年”,代指地方豪强贵族。汉朝为了削弱地方旧贵族和豪强,想了个奇妙的主意,施恩地方豪强,让地方豪强去给皇帝修陵墓守陵墓。这些豪强可以带走佃户、家产,但带不走土地,更带不走人脉。去守陵后,他们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便没有了。因此西汉前期都没有什么豪强世家。之后,汉宣帝那个蠢儿子汉元帝废除了豪强守陵制度。汉宣帝早就评价“乱我家者,太子也”。但因为他对许皇后的怀念和愧疚,最终没有废太子。这是汉元帝之幸,整个汉家王朝的不幸。朱元璋就做得简单粗暴了一些,直接把人迁走,没有形成一个长期的、冠冕堂皇的制度,只能靠皇帝个人能力强制执行。所以当他和永乐帝之后,这抑制豪强的政策就人死政消。但朱元璋留下了一个刻在祖训里的抑制江浙富庶地方豪强的政策,那就是影视作品中“江浙人不许当官”的原型,即不许江浙人担任“宰相、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三个钱袋子官职。这个简单粗暴到奇葩的政策,也只有朱元璋那个脑子能想出来。现在,这个政策就在朱元璋的脑海里成型了。这群江浙豪强豪商既然要腐化咱们,那我就掘你们的根,加重你们的赋税,不准你们在户部当官!陈标嘴角抽搐得整张小脸都抖动个不停。爹,你是天才啊!朱元璋之后被江浙人黑了近千年,几乎所有关于朱元璋的黑料野史都是从江浙一带来,原来根源在咱爹陈国瑞这个大忠臣上啊!你他妈……不能骂,不能骂。我爹他妈是我奶奶!陈标使劲顺着自己的胸口,差点没缓过气。朱元璋狠拍了一下陈标的背,差点把陈标拍趴下:“标儿,怎么了?被口水噎着了?”陈标:“……”陈标气得抄起陈狗儿正在踢蹬的狗玩偶,就对着他爹一顿揍。陈狗儿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脑袋上灵光一闪,也跟着扑向了朱元璋,对着他爹拳打脚踢。大哥揍爹!我也揍爹!和狗狗朋友一起揍爹!朱元璋先一巴掌把陈狗儿按在床上起不了身,另一只手挡住陈标的狗玩偶:“标儿,我出的主意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别动不动就生气,你这一点和谁学的?”陈标咆哮:“和你学的!”朱元璋沉默了半晌,道:“不,肯定是和你娘学的。”陈标:“我现在就去告诉娘!”朱元璋抢走陈标手中的狗玩偶,飞速塞进陈狗儿怀里。陈狗儿就像是一个写了既定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一抱着狗玩偶,就继续四肢朝上踢蹬自己的狗玩偶朋友,又把哥哥老爹抛到脑后。朱元璋双手抓住陈标,把陈标禁锢在怀里:“不准去!”说完,他就把陈标按在膝盖上挠痒痒:“不准去,不准去。”陈
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狠狠一口咬到朱元璋腿上,又崩掉自己一颗牙。朱元璋哈哈大笑。陈标捂着嘴,气得腮帮子鼓老高。朱元璋戳了戳陈标鼓鼓的腮帮子,捞起儿子去漱口:“我这主意真的不好吗?一点用都没有吗?”陈标有气无力道:“你抓住了重点,只是举措太粗暴了。”“江浙富裕,大明建国后,肯定得让江浙为被打烂了的地方输血,但不是增加田赋这么简单。增加田赋只会加重平民负担,我们可以在其他税收上找补。”“迁走豪强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这必须要形成一个长期的明面上说得过去的政策。比如西汉的守陵制度,表面要披着一张施恩的皮,不能就直白地告诉他们,我就是欺负你。否则这个好政策很快就会消亡。”“限制富人做官……这点没法限制。江浙人不能当宰相、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但他们可以通过收买等方式,仍旧让宰相、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为他们效力。朝廷中央的决策,只要皇帝英明,再让朝堂上各个地方出身的官员较为均衡,就能减少弊端。但皇帝不英明,什么政策都没用。”陈标简单介绍了自家爹脑门一拍所想出来的奇葩政策的优劣。陈标其实真的挺佩服自家爹。虽然这些政策具体措施真的很奇葩,但自家爹看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向非常正确。这眼光眼界,真是绝了。陈标能说自家爹的不对,只是因为他是现代人,多看了千年的兴衰史,且明朝这些经济制度,在陈标眼中已经是“盖棺论定”的史实,经济学家们都研究透了,陈标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比起照本宣科的自己,陈标认为,他爹身为古人,有这等眼光眼界,着实非常厉害。只可惜,看到问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陈标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连他那个时代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只能尽可能让问题延后发生,让百姓能多过几十年的好日子。若能让两三代人都能吃饱肚子,他和他爹也能算得上功德无量了。至于之后的世界,该让后人自己去折腾。一代人能做两三代人的事就堪比圣贤。再想做更多,那反而会把后人养成废物,不是好事了。陈标腮帮子都说酸了,朱元璋才勉强理解陈标的话。朱元璋虽然聪明,但他在经济方面的见识确实是太少了。若没有这几年当“陈国瑞”的经历,陈标把腮帮子说得再酸,他也听不懂。朱元璋一烦恼,就会揣着袖子坐在门槛上,恢复成以前当农民的模样。终于能自由拜访陈家,和叶铮一同来陈家找朱元璋报告洪都屯田事宜的常遇春,一走进门就看到那个坐在门槛上揣手手的老农朱元璋,顿时脚步一顿,非常想转头就跑。他看到这么不威严的主公,会不会被主公丢去主持一辈子的井田制和劳动改造?!“陈将军,又遇上什么为难的事?”叶铮早已经习惯,笑着拱手道。朱元璋瞥了叶铮一眼,道:“我不敢说。”叶铮疑惑道:“陈将军对我还能说‘不敢’?”朱元璋继续揣着手,脑袋一歪,闭嘴不说话。陈标从屋里走出来。他跳过门槛之前,还趁机踹了他爹屁股一脚。朱元璋抓了抓屁股,继续揣手,没理睬陈标的“挑衅”。陈标道:“朱大帅还没当皇帝,我爹就已经在琢磨着朱大帅当皇帝后,要怎么振兴其他地方的经济了。”叶铮先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展眉笑道:“陈将军是想加重江南赋税,用江南养全天下?”朱元璋惊
讶:“叶大先生居然能猜出来?”叶铮无奈道:“这还需要猜吗?虽然苦了江南的百姓,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常遇春看看朱元璋,又看看叶铮,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该疑惑天下都还没打下来,主公已经在想怎么恢复其他地方的生气;还是该敬佩叶大先生身为江南人,居然能说出以江南养天下的话。他都不怕自己祖坟被人刨了吗?陈标道:“转移支付宏观调控在所难免,但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不可取。用江南养全天下,那也得江南人吃饱喝足之后再养。即便不能吃饱喝足,好歹不能饿死渴死。具体怎么做,爹你多学点就知道了。”朱元璋愁眉不展:“学,我一定学。但你写的东西比天书还天书,我看不懂。”陈标道:“你看不懂,不是还有我吗?我教你。你还能和叶大先生他们一起讨论学习,我相信你,爹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咱们可是大豪商,经济方面的事是咱们的家传天赋。”朱元璋瞥了一眼陈标,瘪嘴。可是标儿啊,你爹我这个豪商是个假豪商啊。“爹,再难你也得学。朱大帅以后当皇帝了,说不定会让你当户部侍郎户部尚书什么的,全天下的经济政策都要你制定。你要制定不好,那可就是祸在当代,遗臭万年啊。”陈标跳回门槛上,把着他爹的肩膀,挤眉弄眼,“爹,你也不想咱们陈家后代子孙以你为耻吧?”朱元璋的嘴更瘪了:“标儿,我想揍你屁股。”陈标从门槛跳到地上,哈哈大笑着溜走:“你揍不到,我去找娘了!”陈标很快跑得没影,在场只剩下朱元璋、叶铮、常遇春三人。叶铮在陈标离开后,立刻一撩袍子,也坐在门槛上,激动道:“标儿又写了新的书?”朱元璋闷声道:“早就在写了,写了一小半,我看不懂。你要先抄去?”叶铮眼睛亮锃锃:“当然!”朱元璋看向常遇春:“你也要抄?”常遇春还没说话,叶铮立刻道:“当然!”常遇春:“……”当然什么?什么书?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常遇春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心里慌得不行。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顺利打入了核心圈子,但怎么感觉自己还是隐约被排斥在外?不,不行,我装也要装成什么都懂!常遇春抱拳:“谢主公。”朱元璋欣慰道:“你有这个上进的心,我很欣慰。你终于想开了啊。这才对嘛,功劳不止前线拼杀一种,你看李百室,他的功劳难道不够称咱大明第一吗?”常遇春疑惑:“大明?”朱元璋道:“我的国号。我年号是洪武!”常遇春:“……是。”成,天下还没打下来,先把国号和年号定了,不愧是我主公,够狂妄。朱元璋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道:“要说什么,进来说吧,免得被标儿听见。”叶铮紧跟着站起来,催促道:“主公,先让我看看书!”朱元璋叹气:“好,好,别急,别急。”常遇春跟着朱元璋和叶铮进屋,满心迷惑。什么书,居然让叶大先生如此紧张?还有,叶大先生这么谨慎的人,为何今日面对主公居然如此无礼?半日后,叶铮怀揣着书满意而去。常遇春整个人都傻了。他想说自己能不能不抄不读不学习这本书,但看着朱元璋满带期许和欣慰的笑容,他艰难地咽下了自己的请求,恍恍惚惚和叶铮一起离开。陈标目送二人离开,扯了扯他爹的袖子,疑惑道:“常将军怎么感觉精神不太好?”朱元璋道:“大概是太闲吧。”陈标抱着头
,脑袋一歪。没想到常将军还是个劳碌命,不知道史书中有没有记下这一笔。“走,再给爹讲讲那个经济。”“唉,我困了,明天再说。”“标儿!你还这么年轻,你怎么这么早就能睡得着!”“娘!我爹不准我睡觉!”“喂喂!怎么遇到点小事就告状!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了!”“娘!我爹说我不是男子汉!”“陈标!!!”……父子俩吵吵闹闹,你拍一下我,我踹一下你,朝着屋内走去。马秀英听着这父子俩的嚎叫,身体一抖,差点把手扎了。……邵荣之案在应天之外仍旧闹得沸沸扬扬,但在应天城中已经没有太多人讨论此事。通过井田制,朱元璋在应天和朱家军中的民心军心相当稳固,再加上他对待邵荣的宽容,即使和邵荣交好的人,也没有怨言。但此案在朱元璋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当邵荣被捉拿时,张家父子就已经偷偷离开,留下张家老夫人和女儿仓皇失措。朱元璋本想杀这两人泄愤,没想到张家老夫人居然偷藏着一个账本,请求饶她女儿一命,哪怕充入乐籍。听到乐籍,朱元璋眼皮子跳了跳。他想起陈标曾经随口一说的抱怨。在对付敌人的时候,许多人以为最能侮辱对方的事,就是辱□□女。所谓贬入乐籍,成为官妓,就是这种。只是,这些人又真的在乎自己的妻女吗?这种事真的能侮辱到对方吗?“我听闻贵族好男风,不如把他自己和他儿子充为官妓,这绝对能让他脸面无光。妻女?哼,他们绝对不在乎。”陈标这个话太重口味太震撼,导致每次谁说“乐籍”“官妓”,朱元璋脑海里就会蹦出一只活灵活现的标儿,在咆哮着“把那人和他儿子充为官妓!”,朱元璋这个大直男顿时想吐。“不用了。他们能丢下你们母女俩,就说明你们俩对他们一点都不重要。”朱元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们应天没有乐籍,我会流放你们母女俩去垦荒。若你能有更重要的消息,我给你们俩选一个稍好一点的地方。”张家老妇感激涕零,立刻朝着朱元璋磕头,把头都磕破了,将自己所知道的,无论有用没用都和盘托出。张家老妇并不是张家老头的原配妻子,而是续娶。张家老妇只知道家里有用不完的钱,却吝啬给她和她女儿用。她便留了一个心眼,去偷了对方的账本。她女儿被张家老头教养长大,识得几个字,认出账本中的几个名字,赶紧让她娘还回去。但张家老妇却没有还,还多偷了几本。正好保管账本的张家儿子是个糊涂鬼,没有清点过账本,才让张家老妇得以将账本藏到现在。张家老妇跪地道:“草民藏这些东西,是想为女儿多换点嫁妆。”她当时不明白,女儿撞了大运,被一个小将军看上。自家既然不缺钱,为何不给女儿多备一些嫁妆,这样女儿嫁出去才不会被人看低?现在她明白了,张家那死鬼根本就没把她和女儿当一家人!她就罢了,女儿也是他张家的血脉啊!看着张家老妇跪地恸哭,不断咒骂张家老头,朱元璋脑海中不由再次浮现陈标颇为魔性的挤眉弄眼表情。妻女在当世许多人眼中,或许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啊。朱元璋想起马秀英,又想起自己的庶女。嗯,秀英很重要,庶女不重要。他已经比很多人好了。张家母女在朱元璋眼中并不重要。他拿了账本,便许诺给张家母女留了些钱财,将她们流放至福建。朱元璋在福建占领的地方已经在推
行井田制,虽福建山地多,但因也较少被战乱波及,又有远航商船贸易支持,流放到此地,日子不算太难过。但朱元璋没想到的是,张家老妇偷藏的账本,上面居然清楚列出了不少江浙富商豪强与他军中人的钱财往来,甚至那些钱财是以什么名目、对方是心知肚明还是被蒙在鼓里,都被详细地记载在账本上。朱元璋同意陈标去洪都看望朱文正、陈英,除了陈标自己的愿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要清洗应天城内部蛀虫。为帅者有时候需要铁石心肠。今年朱元璋遭遇连续反叛,他必须做点什么来震慑敌人和自己手底下蠢蠢欲动的人。再者陈友谅和张士诚皆虎视眈眈,应天城可能会变成最危险的地方。朱元璋不忍心让心智成熟的陈标被拘在院落中不出门,便想让陈标先暂且避开锋芒,等他把应天打造得如同铁桶后,再把陈标接回来。洪都经历一次叛乱后,该杀的人都杀了。现在井田制和劳动改造都已经推行,又是“陈国瑞的侄子和义子”坐镇,对隐藏身份的陈标来说,可能比应天更安全。再者,洪都虽是战略要道,但偏居鄱阳湖以南。朱元璋若要南下征伐江西等地,洪都是必争之地。但陈友谅现在退守武昌,就在长江边上。他若要攻打朱元璋,自然是途径江州、池州,顺着长江而下。若走陆地,也该是从长江以北的黄州、安庆、庐州走。他吃多了撑着,才会往南绕一大圈,去攻打洪都。打完洪都再往东走就是张士诚的地盘,陈友谅是想打朱元璋还是想打张士诚啊?至于张士诚,他现在的精力放在北边,也没有往江西延伸势力的打算。朱元璋和心腹们盯着地图比划了半天,皆认为洪都非常安全,适合标儿暂住。朱元璋道:“洪都靠近鄱阳湖,即便真的遇上兵灾,标儿往湖上一躲,也难……”幕僚们皆脸色大变,资历最老的李善长忍不住嘶吼道:“主公,请你闭嘴!”朱元璋有点委屈:“我只是说万一,我又不是乌鸦嘴。”李善长:“主公!”朱元璋赶紧道:“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说完,他还捂了一下嘴,以表明自己真的把嘴闭上了。常遇春第一次参加朱元璋心腹们关于陈标之事的会议。他全程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细心观察们朱元璋其他心腹们的反应。然后,他发现他主公在面对标儿之事上,好像和平常性格有一点点不同。自己的同僚们此刻面对主公,和平常性格也有一点点不同。比如对主公毕恭毕敬的李先生居然敢对着主公咆哮,唾沫星子都喷主公脸上去了!比如对主公谨小慎微的徐元帅居然敢在主公被李先生咆哮的时候哈哈大笑称好,还说主公就该被骂!比如寡言少语,只在出谋划策时说话比较多的刘先生嘴皮子就没停过,而且十句有五句都是在和主公吵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架……至于其他人,常遇春没有一一细数,反正都很不一样。这就是主公真正的核心圈子吗!如此恐怖吗!常遇春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要不要也来一些不一样的性格,这样比较合群。朱元璋没有忘记常遇春,和刘基又结束一轮争吵后,询问道:“伯仁,你对此有何建议?”常遇春回过神:“啊,我……我去保护标儿?比起文正和文英,我更厉害!”朱元璋嫌弃:“闭嘴吧你,好好屯你的田,怎么满脑子打打杀杀。”常遇春蔫了。屯田,又是屯田。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主公,我想打仗。”常遇春蔫哒哒道,“再不打仗,我手都要生了。”朱元璋道:“除非到了我必须亲征的时候,否则你别想上前线。”众人皆大笑,徐达笑得最大声。常遇春扫了众人一眼,努力让现在的自己变得不像以前那个沉稳可靠冷漠嗜血的常将军,委屈道:“我掐指一算,主公你马上就能亲征。”众人继续大笑,徐达笑得快呛着。他们没想到,常遇春居然有这么逗的一面。十二月,张士诚令麾下将领全数出动,兵分两路,一路向西,骚扰朱元璋领地;一路向北,配合元军攻打韩宋都城安丰。朱元璋以徐达、常遇春为副将,准备挂帅亲征。众人看常遇春的眼神都非常的古怪。朱元璋幽幽道:“乌鸦嘴。”常遇春:“……”我冤枉啊!与此同时,正月初一刚过,陈标就在李文忠的陪同下,走水路前往洪都。马秀英留守应天照顾其余孩子,并暂代镇守一职。陈标疑惑:“爹不是说开春再出发吗?怎么这么急?”李文忠道:“是朱文正和陈英催得急。”陈标点头:“哦。”总觉得怪怪的。陈标眉头紧皱。李文忠道:“标儿,你怕了?”陈标立刻道:“我怕什么!告诉你,我这次去洪都要干大事,你才别怕!”李文忠拉长声调:“哦,哦,什么大事?让我听听。”陈标撇头:“不告诉你。”我才不告诉你,我除了水泥,还有望远镜、新式火铳、新大炮给正哥和英哥呢!我这一船随行的匠人,全是制作火器的,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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