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马同志呵,哎哟哟,呵呀呀……”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又不是一条毛毛虫,你一个大男人你惊恐什么?以至于发出这样的叫声?
“马同志,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今生今世都无法再见到你一面了呢!”
我很想说我根本不姓马,姓黄,叫黄文功,我不是来寻访故地的,也不是进山来寻亲访友的,只是因为意外才来到这里的。
“你还记得我吧?你走的那年,我还在螺丝岭修路呢!对了,我叫王霸。”
王霸?王八?好有内涵的名字!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连忙掩饰着说道:“记得,记得!你那时好似是当队长?”
“不是队长,是记分员。嗯,这是你嫂子,还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她最会打油茶了。”
“我同你去赶过肉的,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村要安山神,你说是迷信,不让我敬香和念诀。结果还不是?野猪毛都没打到一根。你还碰上牧麻草,染了一身的毒疮。最后碰上了只小麂子,也没叉着……”
我听出来了,感情这“赶肉”就是打猎的意思。
这个自称王霸的男人,唠唠叨叨地和我说了许多他记忆中的旧事,最后翻箱倒柜搬出了一个酒葫芦,向我大碗大碗地敬起酒来,大有不醉无休的意思在内。
至于那些吱吱喳喳的女人们,早就被他赶到厨房里某吃的去了。
这里的酒很浑浊,有甜味,有苦味,也有辣味,听王霸说,这是他家自己酿的酒,据说还是浸过什么草药和虎骨的酒。
“如今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这不,现在酒肉都不稀奇了。过年的时候,家家都杀了猪,吃不完的,全部用柴火熏好,做成腊肉,这样起码可以吃半年才能吃完。”
王霸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巴,说道:“你在村那几年,赶上大旱,大家都累得半死,一年做到头,谁都没禄,你晓得的!”
“是没得禄。”
“是了,你回来的时候,在镇上看到大龙了吗?听说他现在可牛了,今年换届的时候做了镇长,听说昨日到风雨桥那边栽树去了,今天或许会回来,又或许不回来。”
王霸喝了酒,话渐渐多了起来,谈起一些令我比较糊涂的人和事:比如某某盖了新屋,丈六高;某某也起了新屋,丈八高;某某也要做新屋了,二丈高;某某正在打地基,或许是盖丈六又或许是盖丈八。
我紧张地听着,捕捉着这些话语后面的各种信息,猜测着某个陌生的人或事,甚至是词语的含义。
“你这个人还是那么的念旧,晓得进山来看看我们。”
王霸掏出土烟,熟练地卷了一支递给我,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抽烟,他只好把自制的土烟塞进自己得嘴里点燃,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满意地吐了一个烟圈,最后才悠悠地说道:“你当第一书记那阵发的书,我还存着哩。”
说完,他咚咚地上楼,好半天才头顶着几丝蜘蛛网下来,递给我几页黄黄的纸。
这是一本用油墨自印的小书,大概是识字课本,已经撕去封面了,散发出霉气和桐油气。上面好像有什么夜校歌谣、农用杂字、辛亥革命,还有马克思主义以及中国地图,印得很粗糙,一个个字也大得出奇,杂有油墨团子。
“你那时也遭孽,都饿得脸上只剩一双眼睛了,还来讲书。”
“没什么,没什么。”
“记得有一回是腊月大雪天,好冷呵。”
“是好冷,鼻子都差点冻落了。”
“还有好几个晚上打起松明子来教我们认字。”
“嗯,松明子。”
王霸突然神秘一笑,颧骨上那一小块光亮,还有几颗酒刺,一齐朝我逼近。“我想跟你打听件事,白癞子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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