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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1页）

从第二天起，两姐妹就一起去连老先生那里了，林月娘虽然并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是也想去看看名满天下的连老先生是怎么教书的，再加上林玉娘去了，她一个人也实在无聊，便一起去了。

连老先生也并没有让她们做什么特别的，只是跟着张温思一起读书。张温思今年8岁了，人虽然聪明，但基础并不怎么好。两人便一起读，连老先生让他们读《论语》前3篇。

林玉娘是拿出了她当年高考时候的劲头来读的，就读书而论，成年人是比小孩子更好的，因为成年人有更好的理解能力。她本身就善于背诵，再加上某些文章还是她前世背过的，速度自然很快。张温思看到也是看过《论语》的，但是他毕竟年纪小，背得自然没有林玉娘快。

林玉娘一背完，又自己试着翻译了一遍，她以前是看过释义的。觉得可以了，释义以及人物都清楚了，就跟连老先生说：“先生，学生读完了。”

连老先生表面上实在看书，但是林玉娘背得确实快，他不知不觉就顿住了，想要看看她到底能背多块。现在听到林玉娘这么说，就想败败她的威风，担心她太过骄傲：“都背完了？意思知道吗？”当然，这是他以己度人，他自己就是这么骄傲的！他打算林玉娘要是向她请教，他就让她再多读几次，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现”嘛。

林玉娘一下就看出了连老先生打算刁难她了，她镇定地说：“大部分都知道了，以前有看过释义。”

连老先生吃了一惊，以前看过释义就记得意思了？他问了林玉娘几句话，林玉娘都翻译了。他不死心，继续问：“子贡说，孔夫子温，良，恭，俭，让来得到至于是邦，必闻其政的资格，你说说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这已经不是靠翻译了，林玉娘说：“至于是邦，必闻其政，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子贡说孔夫子求得资格的方法与旁人不一样，那是当然的。因为孔夫子并不是靠各国国君的好心求来，而是他自己的人格魅力所致。各国国君因为他的学识而自愿让孔夫子闻政。”

“人格魅力？这个词倒是不错。”连老先生是非常满意。本来他喊她们过来，不过是再给他自己一次机会，并不是对林玉娘多有期盼。结果林玉娘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虽然不是一目十行的神童，当然，连老先生并不相信有这样的神童，因为他自己做不到。但是林玉娘背书背得快，而且能理解意思，最后还有自己的看法。不管看法怎么样，但是对于一个5岁的小女孩来说，说上一声神童也是可以的了。

虽然他已经想要收徒了，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打算收一个女徒弟，自然要最好的，还要再观察观察。他转向张温思：“你背完了没有？”

张温思这下大受打击，他生性聪明，在京城的勋贵子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很是勤奋，远远超过别的子弟。结果现在碰到个小女孩居然在学习上远远超过他，他也没有了胆气，嗫嚅着说：“学生背了前两篇了。”

连老先生并不苛责他：“那你继续背，不要心虚气燥。”他又顺势问了问林月娘，林月娘就更不用说了，她就不喜欢学习，她全程基本上是以“哇”的表情在看着林玉娘，她不喜欢读书，也很少看到林玉娘读书，今天才知道自己妹妹读书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精神振奋，比平日里要好很多。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妹妹居然读书读得特别好。

两姐妹都得到了休息的机会，她们坐在那里喝茶，看着张温思一个人在读。张温思一开始读得心不在焉，不过几分钟之后，还是专心致志了起来。林玉娘又被打击了，怎么古代小孩子心性都这么好啊！

她认识的小孩子中，林月娘不用说，沉稳大方，与人为善。林芳娘也是心地善良，有时候林玉娘不想跟人说话，便会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林芳娘总会把林玉娘也带上，融入几姐妹中。林楚娘是个书痴，但是并不是不理庶务。林清娘年纪虽小，气性大，但是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碰到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忘了林玉娘的一份。

经常来他们家的文杏，聪明稳重，一双巧手，最重要的是不卑不亢，虽然是来她们家赚钱的，但是并不谄媚，反而跟几姐妹都成了朋友。现在又碰到个张温思，侯府之子，喜欢读书就算了，会下围棋也不算什么，在自己落后的时候还能沉下心去学习，真是让林玉娘惭愧。

她思来想去，她知道的小孩子中，好像只有她自己心性最差了！心胸小，爱嫉妒，也不友善姐妹。林玉娘对自己真是太失望了！

连老先生看林玉娘情绪突然低沉下来，心里奇怪，便把她喊到门外。连老先生看着林玉娘，问：“你今日读书比张温思好很多，为何并不开心？”

林玉娘看连老先生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比她大上很多，也就愿意跟他吐露心声：“学生只是发现张家哥哥虽然背书比不上我，但是却不骄不躁，仍然自己努力，觉得自己不如张家哥哥多矣。”

连老先生仔细观察林玉娘的脸色，发现并无一丝作假，居然是她的真心话。连老先生担心起来，一开始怕林玉娘过于骄傲，现在又担心她妄自菲薄，他说：“那你是做不到吗？”

林玉娘心想，现在做得到，在她真的只有8岁的时候做不到，但是不能这么跟连老先生说，她说：“学生不知，学生只是想，如果我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不开心的。”

连老先生说：“不开心是正常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当然会不开心了，张温思刚刚不也是不开心嘛。既然知道这样不好，其实有个更好的方法，你一直是第一不就好了嘛。”

林玉娘诧异：“不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吗？”

连老先生不开心了，什么意思？我在你心里不是第一吗？当然他是自己知道自己的脾气，虽然不开心，也不会发火，没有发火的理由嘛，只是说：“你一个女娃，又不要考状元，只要超过大部分人不就行了嘛。”

连老先生一生自视颇高，当然也真的高，估计1米8呢（开个玩笑），一直觉得自己是学识大昌第一，结果林玉娘居然不这么以为，他安慰了一句，也不想说了，直接进来房间里。

林玉娘其实并不是怕被人超过，她根本就没有那个上进心。她只是觉得自己性格不好而已，出来吹了吹风，心里的郁气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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