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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亏欠(第2页)

林九思与姜词共事三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先把人骗回家,只要骗回了家,总有办法让许太太睡上一觉。

“不对不对,丫头你就是想骗我回去,我不走,再说这些话你们就都不要待在这里了。”

姜词和林九思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至极,平时多和善一老太太,怎么突然这么倔呢?

“那您就在老师旁边的床上躺一会行吗?我坐在这守着输液。”

许太太知道自己身体经不起糟蹋,没再推辞,侧躺在陪护床上,用目光细细地描绘着许清耀的轮廓。

明明记忆里的他,昨天还是那个风趣幽默的年轻小伙子呢,怎么突然……突然脸上多出这么多皱纹,头发也一下白了好多呢?

可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回忆都会填起他脸上的沟壑,让他成为妻子记忆中,永远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想着两人携手半生中的各种纷纷扰扰,文然忽然觉得,如果她的丈夫不够幸运,生命就停在这里,也未必是什么悲戚之事。

总之不要受病痛折磨就好了,他那么好面子一个人,肯定受不了自己以后都要卧榻呢。

外人大概会觉得惋惜,为核物理奉献了一辈子的人,却无法见证最后的成功。

但文然明白,他早已不在意能否见证到最后的成功了。

许清耀与她在云大校园中散步时,不止一次地谈到,现在能够创造成功的只有姜词,至于他,这短短六十多载的人生里,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培养人才也好、科研项目也罢,他早已无愧于心,无愧于国了,即使见证不到,也无所谓了。

文然还记得,当时自己问他:“那你怎么还不退休养老?不想每天都和我待在一起吗?”

原本是句戏言,却惹得许清耀哽咽。

“然然,我这辈子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国家,唯独对不起你。”

文然倚在他已经不再有力的臂膀上,轻声回应:“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位丈夫,我很光荣。”

许清耀轻叹一声,“年轻时总想着时间还多,想着等年纪大些,没那么多精力扑在科研上的时候肯定要好好陪你,我们还可以要个孩子,但等到了中年,却发现要做的事情愈发得多,没想到这一干,就是一辈子。”

“我现在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我在实验室通宵后回家,你怕我晚上回来饿着,温着饭菜等我,结果客厅的灯一亮就是一宿啊。”

“我说了无数次,我不会让你再等我了,但总是爽约。”

许清耀说到伤心处,抬手蹭了蹭眼角,手背上一片湿润。

“清耀,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但我现在后悔了,这次不要让我等你好久好不好?

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发丝流入枕头中,没人知道它来过。

或许是来自妻子的呼唤太过炽热,许清耀教授在凌晨三点时悠悠转醒。

脑袋还有些发晕,没了眼镜后眼前一片模糊,许教授瞪着双眼晃了下头,涣散的意识才回归。

哦,原来自己晕倒了啊,还进了医院。

“老师,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教授虽然听着声音像姜词,但还是眯着眼睛,凑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姜丫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我们难道没交费用吗?”

姜词指了指一旁的床位,“奶奶在睡觉呢。”

许教授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见那抹身影似乎有些不安稳,立马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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