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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亭边,碧水菱荷,莲然荡漾。纳兰容若站在书房桌案前垂笔题字,然而心思全不在此间,不在诗中,不在纸上……。
紫玉拨寒灰,心字全非,疏帘犹自隔年垂。半卷夕阳红雨入,燕子了时。回首碧云西,多少心期,短长亭外短长堤。百尺游丝千里梦,无限凄迷。
容若只是在信笔涂鸦,心中其实仍回想刚才,阿玛明珠同他说的一些话:
“成德,今日为父向皇上建言,从江南道就近调拨军饷至四川,原本为父心中早有人选腹案,是以不曾料想累及于你……。却不知为何皇上圣谕钦点由你担任副使,辅佐那汤斌同去,此事出乎意料之外……,想那汤斌只不过是从五品的翰林侍讲,你已经是三等侍卫的官职……。”“江南那处并不是善地,此去千万小心……,切不可强自出头,遇事当避则避……。”
纳兰容若长身挺立,笔锋下仿如龙游蛇舞、越行越快――
西风乍起峭寒生,惊雁避移营。千里暮云平,休回首长亭短亭。无穷山色,无边往事,一例冷清清。试倩玉箫声,唤千古英雄梦醒。
容若正写至酣畅淋漓处,小书童净疏在门外轻声唤道:“公子。”
纳兰容若笔下微顿,无奈地问:“何事?”
净疏回答:“公子,少奶奶请您过去。”
容若继续写了一行字,然而心中忽生烦扰,再写不下去,只得暂且搁笔道:“进来吧。”
净疏推门而入,容若吩咐他:
“净疏,毛笔洗净,再把我日常惯用的笔墨纸砚归拢收好,明日下午咱们就出发。”
净疏惊讶地望着纳兰容若,出声问道:“公子,咱们要去哪里啊?”
纳兰玉岫清容、展颜一笑:“江南。”
…
颜氏神色不无忧虑地说道:“爷,您这一去千里之遥,路上可千万要保重。”
纳兰容若点头应下。
颜氏心中凄惶,又问一句:“爷,您何时能回来?”
容若瞧着她,颇有一丝怜惜道:
“你也不必挂虑,往返大约一月有余,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还有富格,便是极安稳地。”
颜氏实在忍不住,悄然垂泪:“爷只管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富格的。”
容若沉声安慰她:“少奶奶那里也不用担心,我临走之前会拜托太太照看你们娘俩的。”
颜氏闻言,默默垂着头,悄无声息地,眼泪“扑簌”、“扑簌”落得更紧了。
…
纳兰容若特意去了太太那里,提前向额娘辞行,母子俩顺便交待几句贴心话儿。
大太太说:“你许久都不去看那孩子……,他十分地想你。”
说话间,已有嬷嬷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白衣小袄的男孩儿走进来。
小男孩儿乍一见纳兰容若,那双漂亮的银杏大眼、立刻睁得乌溜溜圆,张开一双小手焦急地伸向父亲。纳兰容若心底蓦然一紧,急忙从嬷嬷怀里接过孩子抱在怀中。
小男孩用双手紧紧攀附住父亲的颈项,把小脑袋埋在容若的脸颊旁。容若轻轻拍抚着儿子幼小的背脊安慰,忽然觉得脖子上湿漉漉、热乎乎……容若心中酸楚不已……。
“富尔敦,阿玛要去很远的地方办差事,你在家里乖乖地,要听太太的话,知道么?”
富尔敦听说父亲即将要出远门,更是不肯抬头,小手把父亲搂得紧紧地,哭得更凶、更厉害了。
容若感受到幼子在耳畔伤心地啜泣、哽咽涟涟,终于忍不住泪洒衣襟――
富尔敦,你莫要怪阿玛,阿玛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只是你同她实在是,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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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谢飞龙探月,晚上再继续,终于又写完了一小卷~看着目录排得整整齐齐地~很顺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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