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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瞬间,一个啤酒瓶“骨碌碌”地滚到脚边,池染抬头望去,家里一片狼藉,花瓶摔碎了,桌椅也被掀翻了,小物件更是落了满地,简直像被人发疯后破坏殆尽的样子。
池染提心吊胆地往里走,看见客厅里挂的那副画——猎户座与鸵鸟——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画框被砸坏,画上被砸满奶油。
他来不及关心这幅画,更担心沈西洲会不会出事,于是快步往楼上走,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乔雪阳竟然睡在床上,紧紧依偎着沈西洲,一切是那么安宁,显得池染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这里不是我家吗?这里不是我的卧室吗?
啊,好像不是。
这里是沈西洲家,是沈西洲的卧室。
我又算什么东西?
明知道沈西洲会和其他人睡,可是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池染感觉自己所坚持的一切都崩塌了。
听到开门声,沈西洲醒过来,疲惫地看向池染,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跟她睡了吗?”池染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听见自己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沈西洲想起来,乔雪阳却在睡梦中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他没有挣开,说:“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你跟她睡了吗?”池染机械地重复发问。
沈西洲深深看了他一眼,冷酷地说:“染,你应该明白,我不会解释。”
是了,这就是沈西洲,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目空一切。他不会解释,更不会对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多说一句话。
池染木然转身,一步步向楼下走去。这里不是他的家,是沈西洲的家。他不该回来。
可是当他走到客厅,看见那幅面目全非的油画,一瞬间灵魂回到身体里,强烈的悲痛刹那间将他淹没。还有愤怒、嫉妒、不甘心,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恨不得把心剖出来扔掉,这样就不会被沈西洲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绪,这样就可以痛快地结束这一切。
他把油画搬到卫生间,用毛巾擦掉奶油,可是越擦越脏,上面的色彩越发脏乱,甚至什么都看不清了。宇宙中心鸵鸟变成模糊的一团,啤酒和奶油的味道交杂在一起,简直像一团垃圾。
他珍爱的东西,也许在沈西洲眼里连垃圾都算不上。
池染擦着擦着,忽然胃里一阵翻腾,酸水直往上涌。他崩溃地把画扔开,趴到马桶边吐了出来。早上吃的东西被吐得一点都不剩,最后只剩下胃里的酸水。胃还不断地绞紧,难受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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