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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收网下（第1页）

李裕忽然说事情查清楚了，还说要给自己复职。徐长河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坚持要见李裕，说有重要事情禀告，凭他说破了嘴皮，那名亲随也没有松口。眼瞅着时将近午，徐长河渐渐明白，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李裕，他根本就不想见自己，无论自己有什么理由、要事。既然李裕不稀罕，自己又何必非赖他这一位东主，相信在这广信府总有在意的人。

姚重华正自坐在内书房的罗汉榻上揣度洛尘香的用意，粮引、凭证里夹着一封她的亲笔书信，她倒也坦荡，写明欲收王家那几处田庄。只是姚重华却不大信，她分明有李裕帮衬，为何要投靠自己。

思绪纷乱之际，乳娘王氏进来禀道：“小姐，徐埠头来了。”

“徐长河。”姚重华稍是一愣，他已然是穷途末路了，不想着跑路，找自己又做什么。心里这么想，手上则将小几上的信封妥善收好，“请他进来吧。”

“多日不见，大小姐别来无恙。”徐长河唱了个大喏，长长的马脸堆满了笑。

姚重华颔首笑回：“听说这段日子，贵帮事多，徐埠头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话音之外的嘲讽，徐长河岂会听不出来，马脸上的假笑渐渐敛去，直接坐在姚重华对面，翘起了二郎腿，缓声说道：“在下能坐上埠头的位置，当初多得府台相帮。秫在下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么些年来，能做的不能做的，在下没有不帮忙的。大小姐管事也有三两年了，想也是明白的。如今，府台大人眼见就要任满回京了，在下想着能备份什么样的礼好呢。”

之前，姚重华还怀疑洛尘香的用意，徐长河的威胁却逼得她无睱多想。

“徐埠头这话我不大明白，什么叫能做的，不能做的。我虽不大管外边的事情，可当家这几年，也知道父亲与徐埠头也只是公事上的交情，至多不过彼此投契，年节间走动走动。竟不知埠头，帮了父亲什么忙？”

听得姚重华矢口否认，徐长河放声笑道：“姚大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么些年，府上有多少私粮、私盐是从我手上运出去的，一笔一笔，我可都记得清楚明白。赖是赖不掉的。”

纵是已是六神无主，姚重华面的镇定却没有一丝破绽，“还有这样的事。如今李总埠头不正要查这些事么，徐埠头大可将手里的账全交给他，至少能将劳补过。”

与她打了几年的交道，这位大小姐的秉性，徐长河是清楚不过的，可他仍未料到，在这样的威胁下，她竟然从容至此。

自己手上的那些账，一但交给了李裕，姚慎先的仕途尽毁不说，还会有牢狱之灾。

姚重华她难道不在乎么？

不可能，唯一能说通的就是……

想到这里，徐长河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冲。

姚重华端坐在榻上，低头拨弄衣带，缓声道：“怕贼人将苏家阿姐弄出城去，城门上都有马步军的捕兵守着，惟有西城门，大多是衙役。”说着，姚重华略顿了一下，“这就当作咱们父女给徐埠头的最后一份礼。还望埠头好自为之。”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

在离家还有十数丈远的地方，他便瞧见自家冒起的浓烟。一路狂奔赶至门口，宅子已成了一片废墟。

“埠头，”乐从浑身灰黑地从人群中悄迎出来，“出大事了，衙役们竟从咱们宅子里找出了王家少夫人。”

徐长河盯着被烧成了瓦砾场的宅院，心里一片冰冷，再听得这一句，牙齿更是咬得“格格”直响，攥紧了双拳，目眦欲裂。尚拓，姚重华、李裕，一开始他们就串通一气，要拿自己做替死鬼。

就在这时，徐长河听得一阵喝道之声，侧头看去，却是呼延谟带着捕兵前来。

“埠头，快走吧。”乐从压着声音催促。

徐长河躲在人群中，双目腥红地盯着呼延谟。有乐从死拽着他，借着密密地人墙悄悄避远。呼延谟带人赶到门口时，他二人早拐过了另一个巷口。

李裕赖在洛家与洛尘香一起用了晌午，因洛尘香要午歇，他方恋恋不舍地准备告辞，不想老叶妈一路小跑进来哭道，“表小姐回来了，表小姐回来了！”

莫说李裕，就是洛尘香也吃了一惊，飞快地迎了出去。还未到二门，就见两名衙役扶着苏慧娘进门。

“阿姐，”洛尘香几步就到了她跟前，一通打量，“没事吧？”

苏慧娘温婉一笑，“我没事。”

洛尘香赶着叫人给她烧水沐浴，一而就挽了苏慧娘的胳膊回内院。

李裕则问那衙役，“敢问是在哪里找着王少夫人的？”

衙役互觑了一眼，回道：“是在徐长河的宅子里找到的。他家几个随从奋力反抗，把宅子都烧了，亏得少夫人没事。”又道，“小的还要回去复命，李总埠头若没有吩咐，小的就先告辞了。”说着，拱手退去。正撞见眉头深蹙，面色焦郁郭宪地大步进门，见着这两名衙役，郭宪就知道自己的消息晚了一步。

“公子爷，”步至李裕身边，沉声禀道：“徐长河家中仆从，除了个乐从，竟皆被捕。辛丑亦在其中，他们一口咬定是徐长河见势不对，绑了王少夫人，欲借此要挟。”

李裕冷峻的面容上，怒色翻涌。

自己竟然又输了一着，让他们再次寻了个替死鬼。

“那么，辛丑怎么说？”他被关了近十日，挨了多少大刑，放他出去不到半日，总不能就改口了吧。

果然郭宪回道：“他倒是没说什么。”

李裕冷冷一笑，阔步出门，“咱们去衙门看看，那些家伙到底招了什么！”他就不信，半日的工夫，就能滴水不露。

苏慧娘随着洛尘香回了内院，在自己房门前站住了脚，拉着洛尘香的手，蹙眉问道：“尘香，你到底答应了人家什么？”她虽是心思单纯，却也不傻，昨晚才见过尘香，今朝自己就被救了，这怎么可能。

洛尘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事，阿姐莫挂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慧娘还待说什么，伴夏禀道：“姚大小姐差人请小姐前去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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