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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翠花（第1页）

“神算王铁嘴”本名王富贵，出生于东北辽宁阜新彰武县前乱山子村。据说生下来就达到九斤半，哭声响亮震耳。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在其两岁半就积劳成疾，忧郁过度而死。家里剩下的两分薄田早就被恶霸村支书弄走，这小子就靠着周围邻居施舍，吃百家饭长大。

倒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不但没有营养不良，反倒是比同龄孩子更为健壮，长到十几岁就身高一米八，身材魁梧结实。给东家割点草，给西家收点麦子，经常带着村里的半大小子去河里捞鱼，去山上抓蛇烤着吃，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快活。

十五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闲人。五十来岁，邋里邋遢，整天就凑在人群里跟人家打牌，农村人在农闲时都好赌两手，这人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说得来，所以呢到哪个牌桌都能说上两句，有缺牌搭子的他就上。

身上从来不带钱，牌运时好时坏，赢了钱从来不带走，就在村里的小卖部买酒买熟食，直接就请牌桌的人喝酒吃肉；要是输了，就腆着个脸跟人家说小话，说好听的呗，说赢钱的那主儿明年能发大财，再添一个大胖小子，要不就是说人家面相好，父母都能长寿云云的，人家一高兴就不要他钱了，反正都是小钱儿也没人在意。

王富贵天性飞扬跳脱，嘴皮子也利索。村里的孩子们老实木讷的居多，没有合自己心气儿的。见这人能说会道，左右逢源的，就心生亲近，只要这人一来村里，王富贵一准儿撂下手里的活儿，就来看他打牌。要是赢了就跟着蹭吃蹭喝，要是输了，就给这人帮腔搭话，哎每一句还都能说到点子上，让那人说得那叫一个舒坦圆滑，按现在话来说，王富贵那就是天生的捧哏好材料啊。

这么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那人也喜欢上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半大小伙子王富贵了，总是把好吃好喝的多给他分点，看着他的眼神也透着那么慈爱，他呢，对人家出奇的恭敬，又倒酒又给点烟的，就拱在人家脚边看打牌。那亲密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爷儿俩呢。结果好景不长，那一天，出事了。

那人手气臭，连输了七局，把前面赢的钱都嘚瑟回去了不说，还欠了几十块钱，赢钱的那位赶巧正是村里的“倔驴”牛二。这牛二脾气不好，跟村里一半的乡亲都动过手，没人喜欢他。但是人家也挺务实，地里的活儿干的是又好又快，自家院子打理得谁家都比不上。牛二从来不打牌，今天这也不是怎么了，钻牌桌上耍钱来了，还大杀四方，其他人都给钱了，就面前这邋遢老头钱输没了，还欠着呢。牛二倔脾气上来了，那人说什么好听的都不灵了，牛二撸胳膊挽袖子一手攥起沙包大的拳头，一手拎着那人的脖领子就要揍人。

王富贵可坐不住了，站起身一把薅住牛二的手腕，怒声道：“嘎哈呀？就那两个钱儿至于不？

牛二一甩手愣是没挣动，瞪着王富贵，嘴里喷着酒气：“滚一边子去，小兔崽子，你算嘎哈滴？”

“我啥也不是，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熊样，赢点钱就不知道北了？你是没见过钱啊？人家买的酒肉你没吃啊？还要你那张B脸不？

“放屁！我啥时候吃过他的酒肉了？他输了钱就得给，我又不该（欠）他的！”

“啊对，你是没吃过，但你媳妇可没少吃啊，喝的比谁都多，就在这个石墩子上还划过拳呢，你问问这圈人，谁没跟她喝过交杯酒？草！

说起牛二的媳妇赵翠花，那可真不是个物！三年前经媒人介绍，牛二认识了邻村的姑娘赵翠花，这位主儿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将近八十公斤的体重，这点肉都长到脸上了。那张大脸磨盘一样，上面还都是大红疙瘩，一口大黄牙支楞八翘的。那位说那怎么这么丑，牛二也看上了？他瞎了？还不都是钱闹的！那年牛二都四十一岁了，在农村，男人有的四十四五岁都抱上孙子了。给牛二他爹娘愁的，就因为穷娶不上媳妇！

刚见面的时候牛二打心眼里也确实是没看上她，但是爹妈催的紧啊，再加上这翠花那是真勾搭啊，俩人认识以后，就给牛二领苞米地里了，这通上下其手啊，给牛二舒服的，虽然只是摸摸搜搜，连亲带抱的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那也受不了啊！您想吧，牛二这么一个四十出头的纯处男这些年得憋什么样？一个下午魂儿就丢了，回到家一个劲点头“嗯嗯就是她了”。

那就赶紧张罗结婚吧！牛二爹妈跟外面抬钱（农村高利贷）把婚事办了，好不容易把翠花娶回家，结果这娘们婚后好吃懒做，抽烟喝酒赌博没有不沾的，地里的活计从来不干，衣服从来不洗，每日三餐从来不做，没酒没肉就大发脾气，对二老动辄打骂，结婚这几年，邻居们去他家劝架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而且翠花那方面的需求还特别大，这三年来，也得亏牛二身强力壮，算是硬熬下来。但是老头老太太受不了折腾啊，上个月因为老太太做的饭菜不合口，又与老太太争执起来，一个大嘴巴把老太太抽得七荤八素，气的躺在炕上直哆嗦，没一会功夫就断气了。老头一身大汗才从地里干活回来看见老伴死了，跟翠花撕打起来，吵着要报官治她。

正在撕打之际，赶上牛二打麦场回来，翠花恶人先告状，硬说老公公调戏她，牛二一犯浑，推了老头一下，结果从台阶摔下来磕到井边也摔死了。这下俩人都傻眼了。二人也不敢说实情，只对外说是老太太得了急病死的，老爷子急怒攻心，精神恍惚失足摔死的，把老两口的尸骨草草安葬。

昨天晚上牛二由于一直身体状态不佳，结果没把翠花伺候舒服了，挨了一顿狗屁损，今天早上提枪再战，又是不到俩回合就败下阵来，翠花那根恶毒的舌头就又开始了，什么养条狗都比他强，什么他那玩意除了撒尿啥也干不了，村里哪个老爷们都比他时间长云云，把个牛二气得喝了一瓶二锅头就来这撒火来了。

此刻听到王富贵这个没有爹娘的野崽子居然当众戳他伤口，当即就红了眼，挥拳就向王富贵打了过去。王富贵这小子别看才十五岁，那真是打架的好手，这几年附近的几个村的大小伙子都让他给打遍了，没有不服他的，关键是下手真黑呀！一看牛二发了疯似的向自己冲来，急猫腰从牛二左臂下面钻过来，顺手捉住牛二的左手腕，往怀中一带，抬脚猛力踢在牛二的腋窝处，这招可够阴损的，腋窝处最是柔软不过，哪受得了这全力一脚啊？牛二疼得当即大叫一声，委顿在地。

王富贵从地上捡起一块半拉砖头，就要当头拍下，高举的手腕却当空被一人伸手叼住，侧目一看，正是那打牌的闲人，只听那人说道：“你正当年富力强，却双眼无神，脚步虚浮，正是阴精不足，肾气亏损之症。想来是你家那头母虎频繁索取之故，倒也不足为奇。奇的是你眉间黑气笼罩，凝而不散，分明是有邪祟缠身，看样子是有些时日了，却又六神安泰，声洪体健，真是奇哉怪也！“

牛二听得这话，心中大惊！唯恐那人再说出些什么，也顾不得腋窝疼痛，虎吼一声，转身向那人扑去。王富贵眼疾手快，瞅准空当，手腕一拧，挣脱那人的束缚，呼的一声手握板砖正拍在牛二的面门。这板砖拍得牛二天旋地转，口鼻喷血，大门牙掉了半拉，不待反应过来，只听耳畔恶风急响，甫一抬头，一团黑影又已到了眼前，那还哪里来得及躲闪啊？只听啪的一声，又拍上了，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种味道，还是那块板砖，还是那个赶脚！唯一不同的是那半拉大门牙也掉了！

王富贵打架向来是不留手的，必须打到对方倒地连连告饶才能罢手。趁着牛二晕头转向之际，一脚“朝天蹬”正踹在牛二下巴颏上，牛二“登登登”连退数步，站立不稳，仰面摔倒在地。王富贵两步助跑，凌空跃起，两腿勾连从空中以跪姿向牛二胸腹砸下，呼啸声中，这俩大波棱盖硬生生地砸在牛二的肚子上，“噗”的一声，连隔夜饭带今早喝的一瓶二锅头，一点没糟践，全吐在王富贵新洗的布衫上。

可怜王富贵半年才洗一次衣裳，心痛之余，左手薅住牛二的头发，右拳抡起就要锤下，就在这当口，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暴喝：“Tm谁呀？敢欺负我们家牛二？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大家伙转头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奔来一道“雄壮”的身影——对襟大红缎子面褂衫上点缀着几朵白色小花，翠绿翠绿的肥大绸子面裤子下头露着一节白色袜腰，足蹬一双黑色拉带布鞋。一张大脸由远及近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正是老牛家儿媳妇——赵翠花！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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