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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同病相怜（第1页）

第77章同病相怜回屋后，蔚承平却一直不说话，冷峻的眉头始终蹙着。姜棉知道他的郁结，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亲手沏了两杯茶。她动作缓慢优美，蔚承平抬头微怔，这才道：“说起来我要谢你，若不是你当初来找我，如今我不会撑着病体去祠堂，也不会……”也不会看到自己亲娘牌位落灰，备受冷落。只怕自己一死，这里便再也没有他们母子二人的影子了。姜棉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有些意外。对方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对早年间的家事更是讳莫如深，想不到今日竟要跟自己谈及往事了。“只要病好了，你始终是这府里的世子，将来建功立业，还是能为先夫人争光的。”她并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性子，尤其是对蔚承平还不熟，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蔚承平自嘲的笑了笑，“那女人恨我挡了他儿子的道，才想要我的命，想彻底抹掉我娘的过往，我知道……只是伤心父亲所作所为。”他明明知道那女人的心思，却放任不管，连自己被下毒也不往心里去。至亲骨肉的冷漠，才让人心寒。姜棉心口有些发堵，看着他那双阴郁的眼睛，恳切的说道：“我懂得，我娘在姜家的处境，也是如此。”说着，她缓缓说起苏氏嫁给姜逸仁的过往，还有自己在乡下长大，回府后受到的不公。看着她替苏氏抱不平的样子，蔚承平被封印许久的回忆逐渐火热，脸上神色也激动起来。说到后来，姜棉神色有些哀伤，蔚承平竟有种想要将她拉到怀中好好安慰的冲动。这一刻，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两颗心因为相似的境遇，走得近了些。蔚承平端起有些凉了的茶，一股脑喝了个干净，动作决然。两个人谈了许久，直到该用饭了，这才作罢。玲珑为表达两个主子的救命之恩，于饭菜上更加用心。她每日变换花样，让厨子们按她的法子做出来，不光色香味俱全，讲究荤素搭配，药膳更是亲自掌握火候。牛乳山药粥健脾益气，桂花蕊加细粳米熬上大半日，缓解肝气郁结，当季的肥青鱼蒸熟了，捣成泥做成鱼面，最后浇上山鸡清汤拌了，香味勾人，什么燕窝炖蛋，马兰头嫩豆腐拌香油，饭后有清凉解毒的冰糖绿豆汤，半个月下去，不光蔚承平精神大好，就连姜棉也被她调养的肌肤白嫩，如美玉生晕。幸亏有蔚承平给的几千两银票，超出月例之外的银子，他们也不走公中的账，是以这日子过的实在舒坦。这晚刚撤了饭桌，姜棉见碧珠跟玲珑在收拾屋子，自己便摸着满足的肚子去了外头。最近她明显能感觉到肚兜的带子越系越短了，胸前某处也逐渐有丰满之势，一双皓腕更是白嫩圆滚，若再这样吃饱便睡，可真成了胖墩了。去院中散步消食，半个时辰后碧珠铺好了被褥，来喊她回屋睡觉，忽然听见一阵琴声飘来。丝丝琴声入耳，在这夜风中居然有些唯美，姜棉闭上眼睛细细听了，只觉得身处阳春白雪间，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正打算享受完这只曲子再去睡，袖子就被人使劲扯了扯。她惊讶回头，只见碧珠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眼睛一个劲的往抱厦尽头那处看去。“小姐，都这么晚了，方姨娘她发癔症呢？”姜棉这才如梦初醒，看向那扇亮着灯的小房间，哭笑不得道：“这是方姨娘弹的……她还有这手艺呢？”“哼，奴婢听说，她原是被卖入青楼的，侯夫人几年前给她赎了身，对外不许说那些事，小厮们也不敢提，如今她自己倒是拿出这看家本事来了，生怕人家忘了她的出处。”“说到底就是贱，见世子病情转好，就不把小姐当初的话放在眼里，深更半夜的……”碧珠义愤填膺，越说越生气。谁知还不等她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响，是从蔚承平那院里发出来的。很快就有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走出来，直奔这边而来。漆黑的夜色中，姜棉只觉得蔚承平全身带了寒气，刀削般的侧脸冷峻异常，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危险的气息。接着便是一道白刃亮光闪现，如蛇链似的刺向那扇窗户……“聒噪！”长剑刺入窗棂，琴声戛然而止。隐约可听见一阵忙乱，方姨娘一身白衣，游魂似的从屋里出来。她虽然姿色平平，琴艺却高超，本来被侯夫人安置在这病秧子世子院中，又经过杨氏的前车之鉴，是没了指望的，但随着世子身体好转，她这才想出这曲水流畅的法子。想着若得世子青眼，将来有幸生下世子的孩子，无论男女，往后余生也算是有着落了。谁知……看清了自己窗棂上那柄长剑，又看向蔚承平那张阴冷中略带暴戾的脸，当即扑通往地上一跪，心头一阵阵发颤。这怎么跟她预想的情景不同呢？“世子息怒……”她拿捏着声调，微微抬头，试图做出一幅楚楚可人之相，只可惜姿色不给力，倒有些丑人多作怪的样子。姜棉微微叹气，只觉得无语的很。碧珠却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眼底隐隐有希冀之光，像是等着看这个自作孽的小贱人是如何被罚的。这个时辰正是世子入睡时，世子妃除了让玲珑安排世子的饮食，便是起居的时辰也有了定数，这才让他病情好转，如今香梦被琴声打断，便是再动听，世子也是要生气的。方姨娘想勾引主子，却连对方的起居坐卧习惯都不知道，一番心思用错了时机，注定是个悲剧。蔚承平见姜棉一身青烟淡柳色长裙立于梧桐树下，纤细的身子清丽曼妙，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些。但他很快就发现，对方脸上正露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刚平复的怒意又升腾了起来。“世子妃，这方氏如此不懂规矩，你合该处置了才是。”他一眼都不再看方姨娘，而是深深看了看姜棉，似乎对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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