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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没和蒋尧单独吃饭喝酒,沈渝修兴致上来,不免闹得有些晚。刚到家,正巧碰上裴序回来,手里还拎着一袋甜食。
他黏着人后背,凑近一闻,“挺香的。”手还没洗就去扒拉纸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看你买过几次。”裴序说,“车站附近有,顺便买的。”
沈渝修手里拿着点心,张嘴却先咬了一口他的侧颈,“专程给我买就专程呗,什么顺便,怎么不顺便别的就顺便买这个。”
裴序低笑了一下,回避问题,叫他从背上下来。
他身上有股很清爽的气味,和少许烟草味道混合,像种格外吸引的费洛蒙。沈渝修闻了片刻心思就歪了,两口吃完东西,一手滑进裴序的t恤下摆,顺着结实的腹部肌肉线条摸了两把,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蹭着他的耳廓,“去洗澡。”
热烫的呼吸拂过,裴序喉结一滚,别开脸,径直拖着人走进浴室丢到盥洗台上,手臂撑在他两侧,半低着头淡淡道,“要洗澡还是要干别的。”
两绺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散到额前,和他眼珠一样乌黑发亮。沈渝修仰脸,使坏勾了一下,假模假样地正经道,“宝贝儿,先省点水吧。”
两人在浴室耗了两三个小时,还是沈渝修先洗完澡,软着腿出来了。
他倒了杯水就再不想动弹,靠在床边一面喝水一面看手机。今晚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凌晨前后谢骏和助理还陆续给他打过电话,最后是助理简单转述的消息,说是谢骏被国土资源的人卡了一道,来找他想办法。
沈渝修原本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见这条消息,再怎么不情愿也强撑着回复起来。
等裴序再上床,见沈渝修早过了困劲,正眉头深锁地抱着枕头翻通讯录发消息,便按灭其他光源,仅留一盏灯,问他道,“不困?”
“你先睡。”沈渝修朝里靠了靠,和他贴得更近一些,“大半夜的,谢骏那边有事,我弄弄清楚。”
裴序整理被子的手一停,隔了几秒,说:“跟你有关系的?”
“有点。”沈渝修唰唰发完信息,转转眼珠,扔开手机,侧过脸笑嘻嘻地吻他,“挺关心人嘛。”
可裴序眼里丁点儿笑意都无,下颌线紧绷。沈渝修平常看他冷脸看成习惯,此刻也不觉有什么异样,在那张唇上啄吻两下就关上灯,拉着他睡觉了。
这晚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但次日一早,离开公寓后,裴序就开始给孙秘书去电。
孙秘书如今握有主动权,再不像之前那样好脾性随打随接。裴序不是头一次被人冷遇,耐心等了几次助理的转告和挂断,才在下午打通电话。
“沈总?”孙秘书没从他的问题里攫取到有价值的信息,口气便不太好,“看不出啊,你对沈总这么关心。”他转念一想,担心裴序把事情捅给沈渝修,便稍放松语气,安抚道,“沈总的投资不多,是个意思罢了,不会有大事。只要你自己别在他面前说漏嘴,这事儿很快就会不痛不痒地揭过去。”
话里话外糊弄的意思不能再明显,裴序有些烦躁,结束来之不易的谈话,独自站在催收公司楼外掉了点漆的栏杆旁出神。
他心里翻涌着一股无来由的焦虑,和裴荔或他自己的生活没有实质关系,是那个离他遥远而陌生的浮华圈子里的倾轧。
然而裴序就在想到沈渝修时,心底漫过一层很浅的别样情绪,像一潮海水,透明、飘着浮沫,味咸,微苦,冲刷之后只剩从未有过的茫然。
他泡在海里,从不挣扎呼救浪费力气。身旁行过许多艘船,游过不少浮木,他都没有伸手去抓或眷恋不忘。沈渝修也是会被海浪带回岸上的人,裴序认为自己不留恋,却又在此刻,恍然很想从海中脱身。
他没有再主动联系沈渝修,一连几天,也没去公寓。
沈渝修中途倒是打来几个电话,听起来忙碌得抽不开身,被他推拒一次也没在意,回家休息补觉了。
直至周末,沈渝修才腾出空,开车杀到裴序家,打电话叫他下楼走人。
裴序接电话前迟疑了很久,听他语调轻快地要自己去公寓,迟疑少时,终究答应了。
沈渝修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裴序从巷口出来。他看人脸色不佳,以为是裴荔有事,“不是你妹妹。那是你妈?”
裴序似乎完全不想谈,说了句“没事”就转过头去看窗外了。
见他是真不想提,沈渝修就不再追问,毕竟裴序的那点困顿,他还总有办法解决。等开到家,他把裴序赶去厨房做饭,自己坐在料理台附近埋头订机票。
或许是太累,裴序不仅脸色不好,唇色也有些淡。沈渝修订好明天飞往b市的两张机票,冲他晃晃手机道,“刚才叫你走得太匆忙了,明天出发,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回家拿?”
裴序抬头看了眼出票短信,微微发干的嘴唇张了张,避开他的视线,“嗯。吃完饭我回去一趟。”
“行。”沈渝修隔着大半个料理台,伸长胳膊戳了一下他的脸,“待会儿开车去,快点儿。今天累了就早点睡,起飞时间还挺早的。”
裴序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裴序开车回家,闷在房间里抽烟。
他根本没有特别需要带走的东西,只是旅行,并不是搬家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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