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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包庇她,我说你们是一丘之貉有什么错?”苏以平没想到舅夫人居然会替南宫寻掩饰,越发觉得他们是在故意包庇,甚至不无猜想,也许展氏也从中参与了。
“如你所见,整个童府里没有卓东杰的身影。”童夫人回绝的一干二净,堵住了苏以平的质问。
直到李南山出现在童府,公然与南宫寻对质,那些书信是不是南宫寻让李南山代为书写的?她手里是不是还握着卓东杰写给他要求在芝霞园见面的书信?
南宫寻怯生生的站到舅母的旁边,面对李南山的质问,又看了看舅母的脸色,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更别说让他代写这难为情的情诗,也不知道有什么卓东杰写给她的信。
这下该轮到展氏暴跳如雷,原来她所看的信根本不是出自南宫寻之手。而苏以平却因为这诗信擅闯童府,带人捉jian,在童府里耍泼,甚至联合自己的表弟栽赃南宫寻。她想要知道苏以平到底憎恨南宫寻到什么地步,非要处处刁难?难道就因为她现在的丈夫是南宫寻还未解除婚约的未婚夫。
李南山再三强调,那封卓东杰写的信再南宫寻手里,是他亲眼看见,也亲眼辨认就是卓东杰的笔迹。为了让童夫人信服自己所说的话,不得不将自己与南宫寻所做的交易全部交代。
童夫人这下却笑了,笑李南山的愚蠢。凡是都讲证据,或者要眼见为实。拿不出能够指认南宫寻的那封信,那么他所说的全部都是污蔑。至于用黄金做交易,童府还没阔绰到这个地步,至于南宫岩,流落在外多年,能有多少积蓄?就连回京走亲访友送的也只是各地的特产,并无金银家珍。
李南山一时词穷不能自辩,只一个劲的向表姐保证,他所说的确确实实是真的,如有掺假,天诛地灭。
苏以平已经不能再相信他所说的话,全部事情都因他而起,她已经办法辨认真假。她只关心她的丈夫到底在哪?
原本与南宫岩赴约的醉心楼没有,李南山口中所说与南宫寻相会的芝霞园也没有,可能出现的童府里也没有,那么卓东杰到底在哪?苏以碟为什么深夜与肃王相约,肃王又为什么没能出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以平想的头很疼,想不去想,又不得不去想。她可以借着想事的专注,轻而易举的避过辞别展氏的尴尬。她想着自己的丈夫,想着自己的妹妹,想着自己的父亲,又想到了父亲现在的妻子。是的,她在童府里碰了钉子,就一定要在某人的身上找补回来。如果忍气吞声,那便不是她苏以平。
苏以平走后,南宫寻本想叫来管家崔伯,让他将受伤的老妇直接送到苏家,所有赔偿事宜全部由苏家承担。后来一想,估计今晚母亲的日子也不能好过。算了,作为女儿,就不再给她添乱了。
只等着高明回来,哥哥没能一同回来。高明告知是和卓东杰一起喝的酩酊大醉,索性住在了关心月家中。南宫寻吩咐高明拿了银子妥善安置受伤的老妇,不要有后顾之忧。
回房的南宫寻没能安睡,她知道除了喝醉的南宫岩和卓东杰,今晚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能安睡。苏以平会避重就轻的将事情发挥到无限大,牵连到很多人。
尽管对于南宫寻来说,这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不过毕竟会牵连到她自己的母亲,软弱的母亲是不能应付的。
这时她对于母亲有了一丝同情。十六岁就嫁了年长二十岁的南宫晟为妻,多年里一直在丈夫的羽翼庇佑下生活,从不知生活艰辛。突然有一天,家里唯一的天塌了。软弱的童瑶拿不住骁勇彪悍的下属,不得已辞退了所有家仆,灰溜溜的回了娘家居住。不出一年,幼女又染奇病,求医无门。没了齐国公的威严所在,她华源夫人的封号如何显贵,也终究只是一个失夫的寡妇,还是年轻无主的寡妇。
今晚怕是要遭受苏以平狂风暴雨的洗礼。如果一次暴雨洗刷能成长一次,也是值得的。只可惜,从原先丈夫过世,到孩子病重离京,最后南宫岩被贬边陲。十几年了,她的性格还是那样不温不火,不勇不敢。
再嫁之妻怕遭人言语诟病,对别人的孩子好过自己的亲生孩子。只要南宫寻与苏家所起争端,不问缘由,她都会先训斥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是南宫寻犯错在先,她不敢多做一分辩解,只能委屈心痛。在苏家就连哭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哭,南宫寻觉得母亲委屈极了,也变得更加谦顺了。只是无意中将自己变成了任人揉捏的软馒头。
南宫寻想着,不知何时泪水悄悄爬上了枕头。这次,母亲该是恨我了吧?在她心里,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她两个“女儿”的体面,该觉得我多余了吧。会因此跟哥哥摊牌,而要求我离开京城吗?应该不会吧。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是我恨她了。反正现在对她的感情就已经走到了恨的临界点。多一份爱护,拉回一点温情。伤一分颜面,撕裂一点同情。
凌晨恍惚的睡梦中,听到童夫人出府的动静,是被苏府的人请去了吧。南宫寻想着,翻了个身,将头从枕头上湿漉漉的地方换了位置,继续埋头苦睡。今天也只有在床上,才能躲过无妄之灾,才能避过是非指责。
她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不敢担当了。南宫寻的眼睛没有睁开,却清楚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无奈。这件事情做是做了,却也只能佯装不知,抵赖到底。如此苏以平对童谣的指责就是满口胡言,胡搅蛮缠。苏以平还不敢名正言顺的指责,最多是指桑骂槐的讨伐。
一旦坐实了,那便是童瑶有养无教的问题。苏以平便有了对她恨之入骨的理由,童瑶与苏以平就再也没有关系缓和的时候了。甚至苏以碟,苏家的所有子女,包括苏权都可能对她敌对仇视。
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回到了远点,一切都回到了十四年前,童瑶是个初入苏府的再嫁之妻。
“你这个孩子,就不能让你母亲少操心吗?”这是她舅母从苏府回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此时南宫寻刚起床梳洗完毕,准备晨练还未开始,便被回府的展氏叫到偏厅。
南宫寻没有应答,低着头装的很胆怯的样子。十几年前,她还跟着她母亲生活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她想起了很多往事。
这是个很好的伪装之计。
“你母亲她也不容易。昨晚一宿没睡。”展氏见南宫寻没有理会,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好像这一番说辞能让眼前这不相干之人,痛彻心扉的后悔。
从展氏口中得知,昨晚从童府离开的苏以平回了苏府,砸桌摔杯,原本平静的府里弄得乌烟瘴气。毫不相干的下人被骂了大半,当着童瑶的面各种脏词秽语,克夫,扫把星,不守妇道张口便是,句句直指童瑶,就差点名道姓。
南宫寻听着舅母的叙述,没有听到关于苏以碟的一分半语,看来苏权是准备将家丑压了下去。谅他也不敢大势张扬,就算他看出来是代写的笔迹,他自己女儿做的事情,他也得装的毫无此事。
“真好。”半天没言语的南宫寻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真好?”
“她儿子真好,她对苏家姐妹真好,舅母真好。”这三句话中只有最后一句是出自真心。展氏与苏以平一番义正言辞的辩驳,更确切的说是那一耳光,打的实在让南宫寻刮目相看,如果舅母再年轻个二十岁,她一定会和她做个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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