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吃我娘的红烧肉了吧,她刚做好,走,去尝尝,还是不是在燕都时候的味道?”“周誉呢?”孟琼撑着膝盖站起身,不解地问。李昶道:“走了。”孟琼神色怔了一瞬,紧接着,顿时明白了这句“走了”的意思。在来南陈郡之前,他就曾经跟她说过,他带她回来,不是为了要回头的。而是为了要跟她断的干干净净。既然要干净,那么不要她,抛下她,给李昶一个人情,也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李昶见她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贴心道:“他刚走不久,你要是想知道他这几日在哪里落脚,我可以派人去查。或者说,你要是不想同我叙旧,我亦可以差人将你送走。”“不必了。”孟琼垂眸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李昶见她失望,失落,心头也忍不住品味出一阵自己的苦涩来。她有多喜欢周誉,在一年半之前在燕都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一次,他跟孟琼被那个贪了十万赈灾粮的户部大臣派来的杀手追杀,千钧一发之际,她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了断掉对方的性命,却因为对方胡诌的一句“我手里有可以掣肘魏王的东西”而顺从地搁下手里的刀剑,连命都不要。安稳喜欢一个人何止于此呢?李昶曾经花了很久很久想过这个问题,她是孟府的人,从父亲到兄长无一不是家国柱石。倘使她愿意放弃梁阁谋生的差事。纵然什么都不做,有父亲的庇护,世家的荣耀,将来嫁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家子弟,也要比跟着周誉这么一个冷血冷心的人好。他最初的时候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孟琼一定要在周誉这一根大树上吊死。可后来,他跟孟琼数次在燕都遇险,多少次被高手暗中相救的时候,李昶想,他也许也是能明白孟琼的。正如她时常说的那样,“这天底下最想我死的人应该是周誉,可最不会杀我,最不会害我的人也是他。”可惜了。有多少深情就有多少憎恨。恨海情天。他周誉跟孟琼注定了如今是两个只能站在对立面的人。李昶的心头突然松快了不少,他不该嫉恨周誉,他该感谢他。周誉将孟琼推得越远,他离孟琼才能越近。“我从燕都来南陈郡的时候,老相爷猜到,你我定然有一日会重逢,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孟老夫人想你了,她如今年纪大了,总靠着你送她的剑穗思念你,她说,你再不回家,她都已经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李昶走近孟琼,低叹一声,宠溺的眼神望向她,似是无奈,也似是规劝。孟琼心头一酸。偶然想起两年前燕都大雪,她救下周誉后,跪在父亲的书房前请罪。书房之中那盏灯始终亮着,可父亲却一直不愿意出来见她,只托管家邵伯传了话。“小姐,老爷说了,只要你愿意点头认一声悔,说将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再与魏王有任何干系。老爷就还认你这个女儿。可倘若你还要跟魏王牵扯不清,那就让你跪死在这里。”邵伯语重心长地规劝她,提着灯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几欲垂泪。她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去糊弄孟庸昶。但独独在周誉这件事情上,她不愿意。所以那一日,她是真真在大雪里跪了一整夜。雪粒子簌簌地落在她的肩上,她的膝盖深埋进雪地里,身上两个月之前周誉赠给她的那一箭又还没有好透,只觉得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了下去,到后面感觉不到疼和痛,只有僵硬和麻木。后来不知是哪个下人透了信儿给祖母,老太太平素身体也不好,愣是在知道此事后,跌跌撞撞到她身边,将冻成个雪人的她,裹进狐皮大氅里头去。“祖母在,祖母在。”“只要有祖母在,你喜欢谁,那就是谁。你父亲的脸色你不必看,他但凡要再因为周誉那孩子的事儿找你,你就来找祖母,祖母赏他一顿拐棍。”西暖阁里,老太太把她搂在怀里,碳炉子生在旁边,老太太一面拍着她,一面絮语着让她不要怕。那一夜燕都的风雪好大好大。孟琼觉得自己难受得很,她膝盖以下几乎被冻得没有知觉,周誉不留情面射她一箭的样子近在眼前,她的手想要触摸到福惠皇后,却又如何也抓握不到。她强忍住不想哭,可最终还在老太太怀里大哭了一场。老太太同她讲,说她父亲这个人万事求全,总想着做儿女的主。又温声细语地告诉她,孟府的命运不是他们这群孩子的命运,她若心里头难过,不如出了孟府把心思放在经营梁阁上。她这个孤老太太,对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她常回来看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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