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漫,血月高挂在天上,仿佛要将这黑沉沉的夜里为数不多的温柔吞噬。陈谡捏紧马鞭,近乎残忍地笑道:“去个老地方。”他说着,从怀里扯出一块布来,蒙住了孟琼的眼睛。孟琼瞧不见周遭的一切,心里一下子变得没有底起来,只得无声地抓手底下的马背。耳畔是连绵不断的马蹄声,狂风呼啸。孟琼心里没有谱,只是在心里大概的数着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约莫是两个时辰左右,陈谡的马终于停了。他拽着孟琼下来,走了一段路,又让她坐下来。出于本能,孟琼伸手去摸周遭的环境,只勉勉强强碰触到了潮湿的石壁。“当初你们离开南陈郡后,我带人去过梁园,孟琼,你猜我在梁园里头找到了什么?”陈谡笑了笑,耳边是开启木盒子的声音。孟琼不明所以,却还是缓声道:“陈谡,我不像你,我的梁园里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么?”陈谡笑意里带了嘲讽。一沓子的信笺被扔给孟琼。孟琼的指尖能觉察出这是信笺之类,先是愣了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信。“孟琼,福惠皇后每半年来南陈郡看望一次周誉,其余日子里都靠着书信与魏王交流,可你的妆匣里还剩了这么多的信笺,福惠皇后当初给周誉的信,你没有封封都给他啊?”陈谡刻意拉长语调,似是要探她的反应。孟琼呼吸滞涩了一下。福惠皇后从前寄来梁园的信,都是她送给周誉的。她也确实当初扣下了几封,这是她认的。只是那时候朝中纷争不断。他为救先帝挨的那一剑极重,前来给他治伤的大夫说了,他需要静养。而那时福惠皇后寄来的信里总还夹着玉簟秋的信,说的无非是些朝堂事。两样信纸搁在一起,她那时也确实有私心,所以有些信就被她藏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这样的事情还能再被陈谡翻出来。“所以,你绑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她努力定下心,反问。陈谡在这山洞里升起火折子,火折子照亮孟琼的脸,“当然不是,这个地方,十年前你把我扔进来一次,在这里,我磕破了头,被关了两天两夜,可我那父亲却因为权势,反而让我向你和周誉低头,如今风水轮流转,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们且让周誉找一找,看看他能不能找到这里……”陈谡笑了笑,用火折子将这洞里的蜡烛点亮。那是三根红烛,红烛下面是一堆宣纸。山洞内并非空空荡荡还堆满了杂物。“红烛烧尽,宣纸便会燃起。倘使周誉那时候还找不到你,或者他不来找你,那你就去死吧。”“孟琼,你从前总帮着他跟我作对,也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陈谡癫狂地笑着。如果不是眼睛被布蒙着,孟琼此刻倒是很想看看陈谡的脸。这个人,年少时虽顽劣,但并没有走上绝路。可如今,却一步一步变成了这样。“他不会来救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孟琼轻声开口,“我落在你手里,我认命,你要杀我,也尽管来吧。”她见惯了生死。倘使是从前的周誉,她也许还觉得他能为她豁出命去。可如今的周誉,见她一面都嫌厌恶。她不觉得周誉会来。她更怕。怕陈谡会当着周誉的面拆穿她曾经藏下信这件事。福惠皇后已死,她的遗物对于周誉来说,意义重大。她曾经藏下那些信,虽有很大的原因是跟玉簟秋有关,可放在眼下,那就是居心叵测。不肯说出真相替福惠皇后申冤也就罢了,连她的遗物都私藏。孟琼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可以接受这世上任何人的冷漠与嘲讽,可唯独面对周誉的疏离和讽刺时,心底还是难过的。“杀你?”陈谡轻笑一声,“那也太轻易地放过你了,我要看你痛不欲生,我要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跟周誉越来越痛苦!”疯子。孟琼在心里暗骂。可心却越发的沉静下来,他不肯给她一个痛快,那她也懒得求他了。她闭着眼倚着墙壁休憩,滚烫的蜡油滴到宣纸上,将轻薄的纸张烫出一个又一个的洞来。蜡烛越来越短。时间不多了,只消一个火星子就能将宣纸彻底点燃,再点燃周遭的杂物。陈谡陪着她一起在山洞里头等,眼见着第一根红烛已经烧完,火星子就快蹿到了宣纸上,周誉还是没有来。火这种东西烧起来是很快的。陈谡早已经失了耐心,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恩断义绝,周誉果真是说到做到,看来他真是不管你了,他都不管你的死活,我还在这里坐什么?你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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