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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触碰生命(第1页)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夜,妈妈和妹妹洗完澡在床上翻着贴纸书。妹妹挑选图画,妈妈撕下来,交给妹妹贴。封面上、书页里,甚至妈妈衣服上、手腕上,妹妹高兴贴哪就贴哪。爸爸喊哥哥去洗澡,哥哥走到妈妈跟前:“妈妈,还像之前样子,我们去洗澡,你们去烫奶。”妈妈故意逗冰儿,“我们是谁?你们是谁?”

“我和爸爸两个男生去洗澡,你和妹妹两个女生去烫奶。”

这下表达清楚了。按照冰儿的分工,各就各位。

哥哥回到床上,妈妈要做运动了。为了和肚子上的赘肉作斗争,妈妈每天都要在睡前做几个仰卧起坐。哥哥坐在妈妈脚丫上喝奶,算是给妈妈压腿。妹妹也不闲着,一屁股骑坐在妈妈肚子上。

“哥哥是帮忙,你就是来搞破坏的。”妈妈佯装生气。

哥哥被表扬,喜笑颜开,不忘为妹妹开脱,“妹妹不是搞破坏,是骑大马,好骑好骑的大马。”

哥哥的语言,自带流量。爸爸大概饿了,从厨房拿了几根火腿肠充饥。冰儿看见了,立即上前围住爸爸,“我们男生要吃东西了,妹妹女生要不要吃呀。”

妹妹才不管男生女生,伸手接过火腿肠,连皮带肉用牙咬,胖胖的小手,白白的脸蛋,好像一只白色的熊猫抱着竹笋皮啃。

保姆奶奶进门收衣服,问道:“你们洗过澡了没?”哥哥抢先回答:“两个女生也洗过了,两个男生也洗过了。”乐得奶奶直不起腰来。

妈妈看着冰儿,恍惚看到了他婴儿时的样子。三年前的一天,窗外已经大亮,婴儿床里的小婴孩,刚出生不到1个小时,对眼前陌生的世界并不感兴趣,只是忙着吮吸因长时间羊水浸泡而发皱的手指。

掐着日子来到世间的小天使,仿佛嗅到了人间粽香,在端午节前3o分钟,不慌不忙地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

肉嘟嘟的新生命带给全家的冲击始料未及,小小的婴孩已经认识自己的妈妈,会对妈妈咯咯笑,咿咿呀呀地说着火星文,用执着的目光追随妈妈来回走动的身影。

妈妈陷入了回忆。五月初四凌晨五点,妈妈依然没有任何临产的迹象。预产期已过了十天,经过综合研判,医生决定“人工破水”。羊水破裂后,妈妈开始感觉有轻微腹痛,按照医生的指导,她打开手机开始记录疼痛的间隔和时长。

妈妈靠记忆,用“拉梅兹生产”方法调整呼吸。当阵痛像波浪一轮一轮袭来时,再坚强的意志也经不起长时间多次数的轰击。这样的剧痛,任何方法都不奏效。孩子爸陪产是必须的,医生护士要为所有的产妇跑进跑出,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每一分每一秒。丈夫陪产的力量,可以缓解每一次阵痛的袭击。

五个小时后,宫缩间隔非常密集,几乎是上一次阵痛刚过去,下一轮阵痛又来袭。妈妈想起书里看过的一句话,不知是谁大开脑洞地说,“每一次宫缩都是妈妈对宝宝的紧紧拥抱”,她很想吐槽作者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

为了转移注意力,妈妈只好想象宝宝扭着身体努力往外钻的样子,想来他的大头在黑暗的通道里横冲直撞,应该比妈妈更辛苦吧。

每一秒都是煎熬。医生不断报来好消息:五指了,七指了。

突然头顶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十指全开了,现在可以向下用力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端午节了,妈妈怀着不能耽误医生休假的愧疚心情,屏住一口气,抓紧扶手,咬紧牙关在阵痛来袭时用尽全力。似乎拼尽全力时痛苦反而能减轻一些,换气时这痛又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妈妈猜想自己的样子一定面目狰狞,可她实在无暇顾及形象问题。

宝宝的长相终于要揭晓,会不会像妈妈一样有短短胖胖的手指?妈妈感慨之际不禁心潮澎湃。在一段冗长混乱的内心戏之后,肚子一下被掏空,旋即听到一声清脆的啼哭,医生宣布,“23点3o分,男孩,3ooog”。

“他赤裸顺滑的身子一触碰到我手心的一刹那,我就忍不住爱上了他。”冰儿爸很骄傲,“我是第一个拥抱他的人”。冰儿被举到妈妈面前,妈妈正想伸手摸眼镜看个清楚,小小的人儿却被医生抱去洗澡了。

冰儿爸在妈妈额头深深一吻:“辛苦了,老婆。”冰儿爸的话,让妈妈觉得自己像个英雄。妈妈和刚出生的冰儿,一起被推出产房。当手指触碰到那个温暖柔软的小肉团时,妈妈的内心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抚过,之前波涛汹涌的剧痛已是前世烟云。

能够见证宇宙神奇的繁衍,能够触碰生命的延续,是多么深厚的恩泽福祉!冰儿是幸福的,冰儿爸也是幸福的!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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